春运经济学在严重稀缺中求相对公平

每到年末，春运都会成为热门话题，其中又以购买火车票热度最高。话题年年相似，内容总有不同，今年的话题主要集中在12306网站抢票软件是否带来不公和站票坐票等价涉嫌压榨消费者两个方面。无论正反双方观点有多大差异，目的其实并无不同，都希望旅客以尽可能小的成本购得车票，在春节之前安全、快捷和舒适地回到家中。但在目前的条件下，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总量庞大和人均不足的规律在铁路领域同样存在，据铁路部门披露的数据，今年春运期间铁路运输将会存在日均200万人次的运力缺口。运力缺口是供求矛盾，解决供求矛盾无非是增加供给和减少需求两种办法，遗憾的是，在当下中国，火车运力这一商品是无法放到经典的供求曲线中加以分析的。先看需求，常坐火车的人都知道，和结婚证工本费一样，车票价格已经很多年没有涨过，性价比上的巨大优势使得火车成为人们出行的首选。虽然汽车、轮船和飞机等其他交通工具票源同样紧张，但很少引起类似火车票这种广泛关注。

是不是火车票价格上涨，春运期间的需求就一定会减少呢？只要想想中国社会独特的文化，就一定能得出否定的答案。每逢春节，风尘仆仆，挈妇将雏，不辞辛苦回到远方的家中，为的肯定不是占铁道部一点便宜，而是要享受难得而短暂的团圆，这种需求对于价格来说是没有弹性的，哪怕是火车票价格上涨一倍，在骂几句娘之后，还是会乖乖买票坐车回家，否则无法面对父母失望的声音和眼神。

再来看看供给，中国近年来铁路建设跨越式发展，特别是高铁里程增加，对于缓解运力缺口发挥了作用，但还是无法跟上快速增长的运力需求。目前，火车票价格远远不能覆盖运输成本，火车客运实际上扮演着准公共品的角色，如果把铁路部门看作是理性经济人，则其开展客运服务是得不偿失的，所以春运往往是作为政治任务来完成，通过价格上涨利润提高来吸引供给的办法，在这里是行不通的。另一方面来看，春运具有短期需求爆发式增长的特点，仅仅为了满足这部分需求而大幅度增加供给，必然会带来资源在平时的严重浪费。

效率和公平是很古老的话题，春运中的火车票本来应该属于效率的问题，理应通过价格信号来调节供求，但中国传统文化和城乡二元结构带来了巨大的迁徙需求，造成了需求对价格缺乏弹性，火车票的准公共品性质又使得供给的价格弹性也无法发挥作用。这样，就只能跳出市场来寻求解决火车票乱象的办法，本来是如何提高效率的问题变成怎样保证公平。

近年来，铁路部门在舆论压力之下，致力于改善旅客购票环境，实名制购票和12306购票网站推出后虽受到一些质疑，但对于降低购票成本和打击倒票黄牛党还是起到了作用。以往，有相当大数量的火车票被黄牛党控制，热门线路的票价通常都会翻倍，现在起码这一问题基本得到解决。在没有网络购票和电话购票之前，三更半夜排队买票是常有的事情，每年春运2亿人出行，假设每人花费一个小时购票，一个小时按10元钱计算，2亿人节省的时间成本就有20亿元。

购买火车票的广大农民工在使用新的订票工具方面有一定劣势，但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通过媒体宣传和一段时间适应，大部分可以学会，据有的媒体测试，目前电话订票是最为快捷便利的订票方法，农民工通过电话订票的难度相对小一些。当然，铁路部门在完善订票网站方面还是有很多工作要做，起码不应该在抢票软件面前不堪一击。 (作者系中国上市公司舆情中心观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