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生育的各种负面效应

         何亚福

 

不久前，China Economic Review（《中国经济评论》）记者采访我时，问到计划生育有哪些方面的负面效应，我把下面这段话发给这位记者：

 

“经济学家会看到，计划生育的负面效应是加速了老龄化进程，而严重的老龄化将导致经济衰退；

社会学家会看到，计划生育的负面效应是性别比失衡，大量光棍会给社会带来一系列不稳定因素；

教育学家会看到，计划生育的负面效应是降低了人口素质；

法学家会看到，计划生育的负面效应是破坏了法制；

政治家会看到，计划生育的负面效应是导致中国人口占世界人口比例持续下降，从而影响到国际政治格局；

军事家会看到，计划生育的负面效应是导致中国军队独生子女比例上升，从而削弱中国军力……”

 

下面具体分析上面这段话：

其一，老龄化。有人认为，发达国家没有实行过强制计划生育，也进入老龄化社会了，所以人口老龄化是正常现象，并不可怕。但事实上，中国的老龄化与发达国家的老龄化有本质区别：发达国家是“先富后老”，而中国是“未富先老”。况且，发达国家采取各种措施力求提升生育率从而缓解老龄化进程，而中国则实行强制计划生育从而加速了老龄化进程。

 

其二，性别比失衡。我在《性别比失衡与胎儿生命权》一文中已经分析过：如果没有计划生育，尽管仍然存在重男轻女的传统观念，但人们生男孩的愿望可以通过多生来实现。然而，计划生育政策限制了夫妇自由选择生多少个孩子，于是，在强烈的性别偏好和限制子女数量的双重压力下，就出现了对胎儿性别的人为干预。

 

其三，计划生育降低了人口素质，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1）由于计划生育政策对城市实行“一孩”政策，农村实行“一孩半”政策，从而引起城乡生育率上的差别，农村居民的生育率普遍高于城市居民。从总体上看，无论是城市孩子还是农村孩子，其先天素质并没有明显差异，关键在于后天的教育培养。由于城市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文化教育水平均高于农村地区，因此，二元生育政策会导致人口素质逆淘汰。如果城乡居民享有平等的生育权，无疑更有利于提高人口素质。（2）独生子女政策剌激了“多仔丸”的滥用。有些夫妇想生两个孩子，但政策只允许他们生一个，于是他们希望通过服用“多仔丸”来生育双胞胎。而滥用“多仔丸”，会引起孕妇的全身性症状，胎儿早产、畸形和死胎率，都要比正常怀孕高出数倍，甚至会严重威胁孕妇的生命安全。（3）现在我国婴儿出生缺陷率比较高，造成这种现象的其中一个原因是，一些计划外怀孕的妇女为了避免被计生部门发现而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母婴得不到良好的营养。（4）一些生二胎的家庭本来是有能力使两个孩子都受到良好的教育，但由于生二胎被计生部门征收了巨额的“社会抚养费”，导致这些家庭陷入困境，孩子的教育也受到严重的影响。（5）计划生育将大量的行政资源用于人口数量的控制，因此挤占了本可以用于提高人口素质的资源。如果把花在计划生育上的人力和物力改为花在教育上，无疑更有利于人口素质的提高。

 

其四，计划生育破坏了法制。在此我只引用两位学者的话：（1）法学家贺卫方在《宪政路上的绊脚石与推动力》一文中说：“宪法和法律规定人身自由权不受非法的剥夺，但是有一个县的一些妇女却因为超生被政府双规起来，办学习班，让她们同意做绝育手术。后来她们问了律师，律师告诉她们说这是违反宪法的行为，后来这帮妇女写了诉状，县政府成了被告，这下县法院就很坐立不安了，因为它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后来就一级一级地向上请示，省委就发布文件规定全省所有法院涉及到计划生育的案件一律不准受理，因此公民的最基本的诉权被侵犯了，更不消说人身自由。”（2）梁中堂教授说：“现代法的基本起点和原则是保护人的基本权利，从自然权利引出法律的公平、公正，这是现代国家立国的基础和准则。计划生育法的出发点却是限制人的权利的。所以，计划生育法本身就不合乎法理，同时又决定了它在实践上与现代国家的各个法律法规都严重抵牾。”

 

其五，中国人口比例下降。1980年，中国人口占世界人口的22%，现在中国人口只占世界人口的19%。按照联合国低方案的预测，中国人口到2045下降至12亿，2060年下降到10亿，到2100年下降至5亿。而到2100年，世界人口可能达到100亿，也就是说，届时中国人口可能仅占世界人口的5%。

 

其六，中国军队独生子女比例上升。2011年6月3日《南方周末》报道：“中国军队‘独生子女化’到了什么程度？较权威的说法是30岁以下的中国军人，80%以上是独生子女……调查显示，独立生活能力不强、自私、牺牲精神差、脆弱、不善于团结协作等独生子女兵的缺点和毛病被逐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