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贤明流动性紧张与微观主体的预期调整

价格是对未来的预期，而不是对过去的总结。这几天“钱荒”导致的资金价格大幅上涨，SHIBOR利率冲高。市场对此有多种解释，包括季节性流动资金需求。但客观地说，这次钱荒的根源，在于微观主体仍按过去增长模式的预期与决策层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之间的冲突与矛盾。决策层转变发展方式的决心不会改，要让钱荒现象不再出现的出路就在于，微观主体需要积极调整自己在新增长方式下的预期与决策。

什么是传统增长方式？有很多概括，其中一个特点就是依赖货币投放来促进增长。按张化桥的数据,过去27年广义货币供应量复合增长率高达21.1%，过去十年高达18.2%。今年四月底依然高达16.1%。尤其是在国际金融危机后，货币形成了极度宽松的格局。长期的这种相对宽松货币政策，使微观主体基本上形成了一个预期：只要经济下滑，央行就会放水，货币供给就会增加。

从这个预期出发，今年一季度经济增长不如预期，市场普遍反映二季度可能增长速度大幅反弹的可能性不大，微观主体认为央行要开始释放流动性。但恰恰决策层需要改变增长方式，改变“增速一下降就投放货币”的模式，央行明确要求“商业银行提升流动性管理能力、改进资产负债总量和期限结构”，这与市场做好了承接货币投放的预期大相径庭，直接导致了引起银行间市场震荡，利率大幅攀升。

从整个过程看，如果货币政策不是长期宽松，不是传统增长方式下形成的微观主体的预期，这次钱荒恐怕不会出现。事实上，货币总量根本不缺，但分布的结构和期限配置这两个矢量有问题，需要调整。不从预期角度看，恐怕难以解释货币充沛甚至过剩的情况下价格仍然大幅上升的情况。

中国发展方式的转变，是未来3-5年亟需取得突破的。这个突破有很多方面，但至少要包括一点：不能再依赖货币刺激经济增长。要实现这个突破，意味着：一方面，必须在货币上“断奶”，必须改变货币过快发行的态势；当然这需要尽快推进利率形成机制改革。否则，再以货币超发支撑经济增长，当前积累的经济矛盾与问题很有可能延误为一场深度危机。另一方面，微观主体必须适应新的货币环境，必须清楚地意识到，经济增速下滑倒逼货币发行的模式，恐怕要成为过去时了。如果还抱着过去的思维来安排预期，微观主体恐怕会被淘汰。

因此，微观主体预期调整滞后，恐怕是钱荒重要的根源之一。

匡贤明，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经济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