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内瑞拉的乌托邦

2015/1/13 南方都市报

经济强劲原因各不相同，通胀的原因都是一样的，货币购买力下降。

委内瑞拉正在经历通胀的折磨。

去年5月，美国智库卡托研究所公布了2013年国际悲惨指数排行榜，委内瑞拉沦为最悲惨国家，卡托研究所根据黑市上委内瑞拉货币玻利瓦尔与美元的汇率估算，委内瑞拉的实际通货膨胀率是官方数据的5倍，也即61％。在截至11月的前12个月，通胀同比上升63.6%，为全球最高之一，委内瑞拉政府自去年8月以来暂停公布通胀数据。美银美林南美首席经济学家Francisco Rodriguez向彭博新闻社表示，委内瑞拉必须贬值其货币，不然通胀有可能最早在明年突破1000%。

委内瑞拉陷入资源诅咒，该国曾经经历强劲的经济增长、贫困人口大幅下降、社会福利普遍提升的美妙时光。

2012年2月2日，时任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表示，就职以来13年，委内瑞拉的经济增长了300%以上，贫困人口从以往的超过50％下降一半以上。当时查韦斯雄心勃勃的表示，政府的目标是在今后6年将贫困降至零。

显然，查韦斯是个浪漫主义者，认为委内瑞拉经济的提升是其实行国家主义模式的结果，而不是全球油价的上升，让委内瑞拉搭上了顺风车。事实的真相是，对于资源国而言，资源价格才是关键。从2000年开始，全球原油价格大幅上升，美国西德克萨斯从2000年的每桶16美元左右上升到2007年的150美元左右，随着金融危机爆发崩盘，从2008年开始一路攀升，突破每桶100美元，2013年后大幅下挫，到2014年下半年更是断崖式下跌。

在石油价格上升期，委内瑞拉没有抓住机会发展市场经济，而是摧毁市场经济基础。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研究员王鹏表示，查韦斯时代国家主义被运用到了空前的地步，国家对社会经济生活进行全面干预，实行外汇管制，对价格进行严厉打压，私营部门的活力被扼杀，而国有部门的效率低下，结果导致通胀、物资供应不足等严重问题。政府严厉干预物价、进行外汇管制，同时实行乌托邦式的高福利政策。

委内瑞拉是OPEC成员国中社会福利最好的国家，国民享受着地球上最便宜的汽油，巴克莱此前发布报告称，按照官方汇率计算，委内瑞拉的汽油零售价仅为每加仑0.05美元，折合人民币约为每升1.17元。若按照黑市汇率计算，该国公民仅需为每加仑汽油支付0.01美元。巴克莱预计，这一社会福利让委内瑞拉政府牺牲了近270亿美元的利润，相当于大约90%的公共部门赤字。

上升容易下降难，降低社会福利、提升油价，无疑是在通胀的伤口上撒盐。2014年11月，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公布多项法令，其中包括对奢侈品和烟酒额外征税，政府不敢轻易提升油价。为了度过难关，只能借更多的债，出售更多的资产，进行更多的价格管制，这是恶性循环。

目前官方的汇率刻章压低美元，对国民而言是囤积美元的强烈激励。委内瑞拉运作三个官方汇率—对优先商品，1美元兑6.3玻利瓦尔，央行两套名为Sicad I和Sicad II的体系的汇率分别为1美元兑12玻利瓦尔和1美元兑50玻利瓦尔，在黑市上，1美元可以兑换超过170玻利瓦尔，各位可以想像中国民国金圆券时期的场景。

同时，委内瑞拉大量消耗外汇储备，外债大幅增加，媒体披露，前立法议会反对党女议员玛丽亚·科里纳·马查多表示，查韦斯与马杜罗十年执政期间积欠外债超过1万亿美元，石油收入与外汇储备也已耗尽。不出意外的是，大型国企的贪腐与低效成风。

委内瑞拉是经济发展错乱、资源诅咒的典型症状，他们把油价上涨当作实行政府大规模干预的契机，把经济好转当作政策显灵的标志，事实上，即使在油价上涨最好的时期，委内瑞拉也没有产油国的定价地位，市场化改革都来不及，还建什么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