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忠告给中国的启示

美国当地时间9月2日，经济学泰斗、交易成本理论提出者科斯（Ronald Harry Coase）逝世，享年102岁。科斯因对经济组织产生原理的阐述，及推动法学、经济史和组织理论的发展，1991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不少人认为，他可能是为数不多深刻影响中国改革开放进程的西方经济学家之一。

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伴随着西学东渐，科斯的产权改革与交易成本等理论通过大量中国学者的翻译传播，就这样成为影响中国经济学思维和决策的重要理论来源。昨天，一份流传甚广的《科斯给中国的十大忠告》也发人深省，因为当下的中国也迫切需要释放新的“制度红利”，亟须以更大的勇气朝既得利益者身上动刀，通过深化改革，重新激活社会各阶层的活力和创造力。

当前追忆科斯，并不只是怀念他个人，也是希望从他的理论中获得更大力度推动中国持续改革开放的启示。

首先，加快国企改革，去除所有加诸国企的特权，让民营企业获得更加公平的竞争环境，这也是科斯理论的应有之义。对于当下中国，这显得尤其重要，因为长久以来，民营企业在享受税收优惠、政府扶持以及融资贷款等方面，与国有企业相比都欠缺先天优势，这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我国经济的持续增长。

科斯提到民企最大的挑战是，他们仍然遭受着种类繁多的政策和政治歧视。他主张，只要企业是依法运营，就该享有自由。不久前，李克强总理在中南海与企业家座谈时也提到，要为民营企业发展提供一个与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一样的平等竞争环境。即便是外汇管理这样涉及经济安全的领域，只要企业达到一定的规模以后，就不应该考虑所有制的问题，而是公平地制定规则。

其次，科斯认为过去三十年来，中国发生的令人瞩目的市场转型，政府推行的改革在激化国有经济和搞活国有企业方面起了不少作用，但是真正改变中国经济面貌，把市场的力量和企业家精神带回神州大地的，是边缘革命，这包括分田到户、乡镇企业，也包括个体户和深圳等经济特区。

我们承认科斯的说法有一定道理，因为正是安徽小岗村的一些农户将“包产到户”的火点燃，然后激发起农村前所未有的活力，解放了长期被束缚的生产力。而乡镇企业和后来的民营企业的异军突起，如今已成为中国经济的半壁江山。科斯的忠告对当下依然有着启示，那就是我们要进一步推进经济体制改革，既要搞好顶层设计，又要尊重群众和基层的首创精神。那些“边缘力量”可能在下一个历史关头再次推动中国经济发展。

其三，中国必须让其政治权力服从于法治也是科斯的忠告之一。目前公众对于社会广泛存在的腐败深恶痛绝，虽然十八大之后，不断有“苍蝇”和“老虎”被反腐的拍子击中，但是距离公众的期望还有一定距离。所以，我们必须牢记：权力产生腐败，绝对的权力产生绝对的腐败。在反腐倡廉的道路上，除了查处大案要案，还需要更多制度建设。

科斯说，不管是政治改革、法制改革，还是体制重建，叫法无所谓，中国必须让其政治权力服从于法治。这话其实与习近平总书记提到的“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有异曲同工之妙。所谓的“笼子”，也无非是三个方面，一是民主的笼子，决策通过民主程序赋权给政府和官员；二是法治的笼子，政府和官员要依法行政，防止权力不作为或者滥作为；三是监督的笼子，让公众有渠道有条件对权力进行监督。

其实，这位百岁老人对中国的建议和忠告还有很多，无论是“思想市场”、土地市场，还是教育、学术、计生与税收方面都有不少真知灼见，值得我们不断咀嚼和消化。科斯还说过，“深知中国前途远大，深知中国的奋斗就是全人类的奋斗！中国的经验对全人类非常重要！”所以，我们也乐于在这位经济学家的指点之下，进一步探索中国改革开放的新思路、新方案、新措施，使中国的改革开放迈上一个新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