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卫工福利不纳入招标预算 保洁公司靠拉长费度日

　　蓝之馨 邹新 

　　对于环卫工人的涨薪诉求，广州市长陈建华昨日做出回应称，造成目前环卫工人低薪的原因主要是政府投入、制度、管理三方面不到位。

　　在昨天的广州市第十四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的记者招待会上，陈建华表示，从2001年政府环卫服务走向市场到现在十多年的时间，一直招标是价低者得，此外制度也还不完善，管理无章可循；管理也不到位，“政府出了钱，是不是所有钱都到了环卫工人那里，标书中有没有把环卫工人的权益放在里面？这些都没有监管到。”

　　广州环卫行业协会秘书长赵东平接受《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政府预算不足，没有将环卫工人的正常福利待遇纳入招投标项目预算，这是造成环卫工人工资上涨困难的重要原因。

　　潜规则“拉长费”

　　陈建华说，广州有接近4万环卫工人，其中一半左右的街道，是靠收取垃圾处理费来发工资的，有65%的队伍是通过社会化的保洁公司招标进行运作，在环卫工人中70%是非广州户籍人口，在环卫工人里面，40岁以上占80%，环卫工人中九成是初中或初中以下学历。

　　一位保洁公司的负责人也告诉本报，在环卫项目招标书中，政府会规定投标的上限价格，一般也就是政府在该项目上的财政预算，所有的应标企业都只能在此价格之下报价。

　　前述负责人透露，目前对民营企业来说，市政环卫项目的盈利来源出自所谓的“拉长费”。比如环卫公司与政府签订的合同中规定某路段需投入100名环卫工人，但在实际中只投入70名环卫工人，对这70名工人多做的劳动所支付的补偿，被行内称为“拉长费”。“拉长费”的存在已经是行业内皆知的“秘密”。“要不然根本没办法盈利！工人们也都知道这个行规。”该负责人说。

　　而对企业来说，除支付给环卫工人的薪酬之外，还必须缴纳税费、购买工具和清洁材料、支付管理费用等，企业生存举步维艰。

　　赵东平还称，政府与企业之间签订的合同价格一旦固定，没有一个价格形成的自动补偿机制。当合同签订后，如果政策性条件如最低工资标准进行了调整，企业需要支付给环卫工人的工资必须及时调整，而企业却无法从政府处获得相应的补偿。因此，环卫工人一听说最低工资标准调整，便向公司要求涨工资，而环卫公司的经费中并无此风险预算，矛盾因此而激化。

　　赵东平表示，如果市政环卫项目的招投标项目预算中，能够将环卫工人应有的福利保障纳入计算，在招标合同上列明需要支付给工人的各项薪酬福利，问题和矛盾是可以避免的。

　　“市政环卫是政府理应向纳税人提供的公共服务，走向市场的时候应该与一般的商品和服务有所区别，不能够完全成为市场化。”赵东平说。

　　制度、管理均缺位

　　环卫行业的乱象还体现在行业标准和规范不明确，以及缺乏有效的监管。

　　赵东平介绍说，目前广州市的环卫企业共有800多家，只有极少数的国有企业，绝大多数是民营企业。环卫企业整体存在企业小、数量多、管理不规范的问题。政府对环卫行业没有统一的内容规范，即所清洁的区域没有合理的检查标准，对没有达标的公司也没有相应规范的处罚方式。

　　2008年，广州市环卫行业协会向广州市政府提出，对环卫行业加大投入的同时要加强监管，推进制定三项行业标准，即劳动定额标准、作业质量标准和清扫保洁行业价格指导标准。意见上交后，广州市环卫局、发改委等多个职能部门召开会议商定制定上述三项标准。但迄今只有前两项已出台，第三项仍在搁置。而已经出台的两项标准也存在可读性和可操作性上的严重问题，因此被束之高阁。

　　行业标准不明确，也造成了环卫企业对各类检查疲于应付的局面。赵东平说，在广州市“创文”、“创卫”、亚运会等重大活动期间，市容环卫成为各政府部门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旦发现街道上有垃圾，立即对负责的环卫企业进行处罚。“最高纪录是某环卫企业在一个月内被罚17万元，而该企业在该项目上的经费仅为27万元。”赵东平说，这给环卫企业的正常运营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此外，财政资金投入到市政项目之后，并没有相应的审计机制对资金的使用情况进行有效监督。尽管《审计法》中有对公共财政资金使用的跟踪审计要求，但在市政环卫项目上，在实际中并没有实行过审计。因此，即便政府投入相当大的成本进入环卫行业，也无法确保资金能够被合理运用，也无法监督环卫工人的合法权益是否能够得到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