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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高义制度问题是他思考的重点

发布时间:2013-1-23 9:27:00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字体:
  第一财经日报:1973年是邓小平政治生涯的一个重要的时间点,你认为,在此之前,邓小平在江西的三年,思考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傅高义:我估计他在考虑要是有机会回去的话,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体制,应该走怎样的一条路,最重要的是,将来应该出什么政策。

  邓小平一直在考虑制度问题。我现在再看上世纪50年代的“邓小平年谱”,他参加了很多会议,讨论了很多制度的问题,为了解决某某问题需要什么样的系统与体制的问题。1966~1967年被批评得非常厉害,中南海让他到外面休息一段时间,说得很严重,1969年被送到江西新建县的一个小工厂,这段时间他受到了很严重的批判,所以一定在思考怎么样离开文革这条道路,怎样做才能回归正常。

  日报:现有的评价认为,邓小平的执政理念中一个重要的方法是,敏于对底层潮流的观察和判断,因势利导地建立了制度性的东西,给予政策性的支持。你如何概括他的方法上的独特性?

  傅高义:他考虑制度问题,首先要了解老百姓的看法,当然他自己也能去看,也有比较可靠的人向他报告,邓小平后来因为耳朵不太好,他自己看报道的话比听人话更有效,所以他有很多部门的报告和报纸,虽然说百闻不如一见,但我相信他有许多非常可靠的报告。上世纪50年代农村合作化运动期间,很多人认为走得太快了,所以他对体制有所怀疑,他亲自去了解出现了什么问题,解决问题应该怎么做。1958年“大跃进”,他去了很多地方,与地方干部谈话,看实际情况。我问邓小平的女儿:你的爸爸对“大跃进”怎么看?第一,很可惜他不能说服毛泽东;第二,开始第一年他很积极,但是很快看到实际问题,思想上开始有所改变。

  他的晚年,八十几岁了,因为身体原因不常到外面去了解情况,我也是这个年纪了,可以理解。所以,这段时间他对现实问题缺少了解,特别是1988年的通货膨胀,他不够敏感,不够了解老百姓的实际情况——这是我自己的估计。因为我看当时老百姓对价格放开非常惶恐,非常怕,但我想这段时间他不够了解老百姓的感情。

  一般地说,领导人要是他们想了解实际的情况会有很多办法,他们能分辨出谁在夸张,谁在说真话。

  日报:你非常看重“背景”,希望把一个人还原到他的时代中,钩沉出他与时代的关系,这样的写法表明了什么样的研究目标?

  傅高义:年轻时候做研究不容易考虑“一个人与时代的关系”这样的问题,到了一定年纪,观察的时间拉长之后,就很容易看到“一个人的时代”。第一次去中国内地是1973年,当时对于一个人的想法我觉得大概能理解,但是到了80年代,回过头去看,我对他的理解又不同了,所以要写一个领导人,的确需要考虑背景。

  背景对研究一个领导人很重要,(上世纪)20年代,邓小平详细了解西方国家的状况,这与毛泽东的背景完全不同,这个外国经验的背景有助于他了解、分析问题,他们那一批领导人有过外国经验的,考虑问题的方法跟没有外国经验的不同,他们考虑过不同的制度问题。在寻找材料的时候,我确实很重视关于一个人的背景的材料。

  邓小平有外国经验,70年代末他告诉他的干部到世界各地去学习。他是在不断变化的时代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去法国待了5年、是打仗的英雄、建国以后在高层任职,现在没有什么领导人具备这样的政治禀赋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固定了,已经有了体制。现在不会有一个人比邓小平有更好的条件,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快,这不是人好坏的问题,而是现实不同的问题,但如果七个常委对要走什么样的路有共识,他们就还可以做更大胆的事,还可以做相当大的改革。

  日报:随着更多材料公开,如果有修订的条件,你最希望补充的材料是什么?

  傅高义: 我希望补充进重要决策中高层谈话的过程。尽管我已经尽力收集了很多材料,但一些重要事件的历史材料我没有获得,一些历史事件的决策过程没有解密,虽然也有一些美国学者提供给我一些材料,但我还需要辨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