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听证政府定价试金石

  本报记者 定军 北京报道

    11月1日刚刚参加了南宁出租车价格调整听证会的广西民族大学副教授胡超颇感无奈。

    尽管南宁物价局将该价格调整定义为“运价结构调整听证”，但是社会各界普遍认为，听证会就是一次“涨价会”。

    胡超告诉记者，根据南宁市公布的两个方案，乘客白天乘坐出租车，在有效运营里程内的支出的运费将分别减少0.3、0.4元，下降幅度分别为1.63%、2.17%。从这个角度，这个方案并不是单纯的涨价。

    南京大学商学院教授苏文兵认为，目前90%的听证会有涨价的内容。但是实际情况要具体研究，信息不公开是造成社会各界认为听证会就是“涨价会”的主要原因。价格听证要发挥专业人员的作用，同时做好成本核算等信息公开工作。

    听证会还是涨价会？

    苏文兵介绍，最近南京的地铁票价听证会也被理解为“涨价会”，其实是误读。

    过去南京地铁票价按区间收费，这次改成按里程收费。如果按照每公里的票价来计算，还是降价的。“但是这个事情需要给社会说清楚。不说清楚，居民都以为是涨价。”他说。

    目前南京地铁票实行线网分段计站收费，起步价2元，乘坐1到8个站（7个区间），3元乘坐9到12个站（11个区间），4元乘坐13到35个站（12个区间及以上）。

    但由于新的线路的加入，2015年南京地铁线路总长由目前的85公里增加到300公里以上，车站数由57个增加到171个，最大可乘坐里程约为150公里。

    为此，本次南京物价局提出了起步价为2元分别乘10、9、8公里，超出公里按增加里程再收取不同费用的3个方案。这个方案，在9月24日的听证会一致炮轰。原因是，此前媒体报道南京地铁6年盈利超亿，现在却提出亏损。此外，地铁的门面出租、广告等其他收入到底如何，并不透明。

    对于把票价调整当成涨价的指责，苏文兵认为有情有可原。

    2012年，南京地铁运营公司既有开通线路运营总收入为8.22亿元。在不计提折旧，不还本付息的情况下盈余1.13亿元，在部分计提折旧的情况下亏损2.31亿元，在全额计提折旧且考虑利息情况下，亏损22.56亿元。

    苏文兵表示，如果政府将贷款等一部分承担，则地铁票价可以降低下来。不过，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情况没有向公众讲清楚。“像北京地铁票价每次2元，主要是依赖政府补贴。”

    而类似这样的价格听证会，可能引发误解的更多。

    今年上半年，有关北京交通委研究地铁票价调整的消息传出，这引起了广泛关注。不过，北京交管局原副局长段里仁认为，千万不要将可能的北京地铁票价调整理解为涨价。

    此前在2007年，北京将地铁票价由每人次3元，部分区段按里程收费，调整为每人次2元，取消按区间收费的制度。有测算认为，北京市地铁运营有限公司2004年到2006年，人次运营成本分别为3.04元、3.02元和2.84元，2007年票价下调为2元后，平均每人次亏损额约1.25元，其亏损将完全由政府来埋单。

    在北京市政府付出了巨大的财政代价的前提下，2007年北京的地铁票价听证会，拿出的2个降价方案。2012年，北京市对交通领域的财政补贴就有170亿，其中地铁补贴为40亿。而在2006年北京政府对地铁的补贴只有5个亿左右。2007年则增加1倍，达到10.3亿元。

    段里仁表示，随着北京地铁里程快速发展，未来北京对地铁以及整个交通的补贴，不可能无限制增长下去。2007年北京实施地铁低票价制度，是因为2006年北京认为地铁和公交是公益性质，当时享受地铁月票的也才105万人。“低票价制度能持续多长是要研究和讨论的，只是调整票价，不能简单视为涨价。应发挥以经济手段调节流量的作用。让早晚高峰时出行人数减少。”

    政府定价需完善听证制度

    随着国家加快能源资源型产品的价格改革，相应公共产品价格调整，需要配套价格听证制度的全面完善。

    中国政法大学诉讼法学研究院教授王万华认为，听证会下一步要以公众参与权为基础，不是自上而下，也不能作为一个确定价格的方式，而是应该通过这个程序，得到更公正的结果，这才能得到社会的认同。

    “信息公开方面应该更加全面及时，参与的人应该有更大的广泛性。”王万华说。

    根据了解，目前很多听证会上有不少听证专业户，但是真正有专业水平的听证人员并不多，尽管不少听证会人员热心于公益事业，且做了很多调查，但权威性不够。

    无论是地铁票价调整还是出租车运价调整，都缺乏专业的成本与收入核算，更缺乏价格形成制度层面的讨论。

    很多地方政府，以地铁、燃气，水、电行业经营亏损，作为整体调整价格的依据，似乎也值得磋商。因为作为垄断部门能否实施在一定程度上竞争，进而提高运营水平，促进成本下降，非常关键。

    在南宁出租车运价调整听证前，南宁市价格成本调查监审分局对南宁市11家出租汽车公司中的7家进行了成本核算，发现这7家出租车公司每年盈利额都在几百万元。南宁政协委员韦世龙由此认为，出租车价格不该调整，要调整的是出租车公司向司机收取的份子钱。

    韦世龙认为，出租汽车行业没有必要垄断经营，要真正缓解打车难的顽疾还需从体制机制上进行改革，不一定要上涨运价，有必要放开出租车运营的许可管制，用市场的手段使运价水平回归。

    传知行社会经济研究所由晨立等人也认为，出租车完全可以是市场化的行业。现在出租车行业没有市场化，导致黑车猖獗，打车软件也开始发挥作用。所以解决打车难的问题在于出租车牌照放开，而不是简单地涨价。

    不过，在大部分听证会上，像这样专业人员的声音并不多。一位专业人员认为，目前听证制度需要增加专业的经济学家、会计人士、法律人士，以及媒体人士参加。这样可以提高听证的专业水平。

    中国政法大学诉讼法学研究院教授王万华认为，听证会参与的人应该更全面。除了有正式参与的，也应该有非正式参与的。参与的形式也应该多样，比如网上反映民意，是听证会不是决策会，应该完善意见反馈机制，哪些意见采纳了，哪些没采纳，有一个合理的对待。

    “不能哪一方强势，就是考虑这一方面。同时也需要有一个过程，尤其是对那些争议性很大的，应该有足够的时间，不能开半天会就结束了。”王万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