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义“民生幸福”视野下的城镇化

　　本报记者 曹英 张琴琴 任静
　　孝义，目前山西唯一的全国百强县，在城镇化水平上，孝义也领跑山西，2012年，山西城镇化率首次突破50%，孝义已超过60%。到2015年，山西城镇化率要达到55%;孝义的目标是突破75%，力争达到80%。但在追求新型城镇化的时代语境下，城镇化不只需要数字上的繁荣了。
　　从城镇化的内涵质量上考察，孝义的许多探索也走在了前面。在孝义市委书记张旭光陈述的一些施政理念中，可以看出端倪：“改革开放30年，孝义老板实现了创业的梦想。 ‘如何让人民群众生活更富裕、更文明、更安宁、更幸福’是我们‘十二五’期间应该回答的问题。 ”“过去集中财力办大事，搞基础设施建设，‘十二五’期间，要尽力回报广大群众，上面的政策要全部落实，上面没有的政策要在财力允许的情况下，通过政策‘创新’让广大群众享受到百强成果。 ”这些理念反映在了孝义“十二五”的阶段性目标上——建设民生幸福型区域中心城市。这样的目标导向和新型城镇化的内在要求，异曲同工。
　　产业支撑是核心
　　梧桐新区和胜溪新村是孝义市城镇化实践中绕不开的两个样本。梧桐新区的建设要从孝义的梧桐镇说起，梧桐是孝义的工业重镇，二十年前，这里一度匍匐着1000多座土焦炉，在产业水平不断升级的过程中形成了 “村中有厂、厂中有村”的整体格局，让村民和企业都苦不堪言。
　　2010年，孝义市投资35亿元启动建设了130万平方米的梧桐新区，梧桐镇20个村庄、3万村民全部集聚到新区中，而按照土地增减挂钩政策置换出的7160亩村庄占地则提供给镇上的新型煤化工循环经济园区。一个有着20个行政村、3万村民的乡镇，摇身变成一个聚集全镇所有村民的城镇新区，在整个山西都算得上“大手笔”。孝义的底气就是这个已被列为山西四大焦化集中发展区之一的煤化工园区。 “十二五”期间，这里将完成500亿投资，建成集焦炭、煤化工系列产品、矸石发电、新型建材、物流运输为一体的现代化循环经济园区，可以直接提供2万个工作岗位和3500多个间接工作岗位。
　　如果说丰富的矿产资源构成了梧桐新区城镇化的根本动力，那么“一穷二白”的农村能否分享到城镇化红利?胜溪新村的实践给出了肯定回答。这是一个由大孝堡乡东盘粮、五楼庄等七个村、1.5万村民移民并村建设起来的社区化特色新村，七个村庄原来都是传统农业村。他们的城镇化是依托农业产业化推进的。从2010年启动，三年时间，这里已建成3000亩设施蔬菜基地及配套的现代化温室育苗中心、仓储基地、有机肥厂等，并被列为了“国家级农业标准化示范园区”。
　　“新村建设从农业产业化开始推动，就是要先把农民的后顾之忧解决了。 ”胜溪新村项目建设指挥部副总指挥马孝宏告诉本报记者。大孝堡乡东盘粮村村民范中就尝到了头茬鲜：“原来开个拖拉机，还有12亩地，一年收入四五万。有了农机合作社后，就加入了合作社，土地也都流转给集体了，今年承包的这个大棚，光大棚预计今年能挣8万，加上合作社的工资和土地流转费，十来万是不成问题了。 ”
　　“市民想要变村民”
　　“在孝义，是城市户口变农村户口有门槛，市民想要变村民。 ”谈及城镇化进程中被热议的户籍制度改革，孝义市委新闻办主任李发维感慨道。范中的选择印证了这一说法：“城市户口?没用，到城里活不了。 ”
　　户籍改革的重点在于附着其上的利益和公共服务，看看孝义村民享受到的福利，就不难理解这样的选择。 60多岁的赵继梅是梧桐镇北窑村村民，原来住的旧窑洞置换成了梧桐新区100多平方米的新家，老两口都有新农合、新农保，过年过节村里会发福利，冬天采暖费也是村里给交。原来种的16亩地，企业租用了8亩，每亩每年给700块钱，剩下8亩地大儿子还种着。 “以前村里环境差，下雨天路泥的不能走，冬天特冷。现在多好啊，小区里干干净净的，到处是树，还有老年娱乐。我现在每天学唱歌，去唱卡拉OK。 ”赵继梅说着拿出一本厚厚的歌谱让记者看，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梧桐镇镇长赵滨告诉本报记者：“我们的农民比市民好。你还不知道?城市里有什么?这里米面都发、过年过节有福利。从幼儿园到中学都有，原来到市里读书的孩子都回来了。至于身份的转换需要一个过程，我们不能盲目地去转，要先解决实实在在的问题。 ”
　　新型城镇化是人的城镇化，其核心是尊重人的发展权，让城乡居民过上更加健康优裕的生活。孝义城镇化的点滴细节能体现出他们在做这样的努力。比如梧桐新区里，投入近亿元建设了配套幼儿园、小学、初中以及卫生服务楼;通过村民自愿、村委补贴，新农合、新农保参保率分别达到了100%、95%;投资5000万元建设了老年公寓，所需费用90%由政府补助和企业捐助解决;还建起了劳动就业培训中心，帮助村民实现就业。又比如胜溪新村里，一个7万元的日光温室，有政府补贴、银行贷款、企业注资，农民拿出2万元就可以建起来;现代化的中小学、图书馆、农民培训中心、体育馆乃至陵园一应俱全;根据农民需求，专门建起了生产生活一体化的蔬菜庄园式住宅。
　　求解城镇化难点
　　以政府主导的城镇化进程中，规划者、执政者的初衷是好的，思路也很超前，但农民买不买账是个大问题。马孝宏就深有感触：“实事求是讲，农民是定式思维，要转变确实比较困难。城镇化过程并不是规划者推动就好，而需要和老百姓互动，让大家体会到在城镇化中得到的益处。谁都想住好房子，谁都不愿冬天去烧煤，但怎样让他们体会到? ”胜溪新村的办法是先在废弃工矿地上搞建设，然后让住在旧村的人组织代表来看，看已经搞起来的集中养殖、大棚蔬菜，还有学校、楼房。
　　在马孝宏看来，边远农村或者说农业村的城镇化和城郊村的城镇化并不相同，关键是思想上有差距。 “胜溪新村住宅区建在东盘粮，别的村子就有阻力，说我在本村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别人的村子住。这个需要过程，通过产业发展逐步凝聚。我们规划的眼光和思路都很超前，要做到20年领先，50年不落后，理念没问题，但让人的思想跑到二三十年后不现实。 ”马孝宏说。
　　观念上的城镇化需要一个长期过程，土地城镇化却是立竿见影，而城镇化模式中最受诟病的也是土地问题。 “城镇化过程中，土地方面最大的问题还是经济发展太快，建设用地不足。另外一个是在小城市里，土地建设指标少与低效利用并存。第三是保红线与保发展的平衡木难走。 ”孝义市国土局副局长李景阳形容国土部门的工作是“在刀尖上跳舞”。
　　实际上，在山西，孝义的“土地舞”算跳得不错的。 2010年起，孝义成为山西第一批土地增减挂钩和矿业用地整合政策试点之一，已确定了16个增减挂钩项目区，2011年还获得了全国首批国土资源节约集约模范县称号。 “孝义抓住了一些政策机遇，化解了一部分矛盾。但在土地问题上，国家应该赶快出台疏堵结合的政策，只堵不疏或疏得太少，就会出问题。 ”李景阳感慨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在耕地规模不减少的前提下，我们可以采取各种方式，加大投入，开发整理造出些耕地来，多出来的耕地指标再来和建设用地挂钩，实现动态平衡。目前，我们的耕地占补平衡库里面，积存了大量补充耕地指标，但是现在建设指标批不下来，不能进行置换。 ”李景阳还说，一些专家也讲得很有道理，在国土空间布局上下功夫，根据不同区域采取不同发展模式，然后在全国范围内实现占补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