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玩弄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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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爆发金融危机，美国人民评出20位罪人，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曾经备受世人尊敬的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先生。格林斯潘先生的上榜理由是他在任职期间长期推行低利率政策，过度放松货币，而过度放松的货币政策正是美国金融危机爆发的重要原因之一。

扩张货币不是要刺激经济、增加就业吗？扩张货币不是可以刺激经济、增加就业吗？没有错，好些人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漠视当代经济学，完全不顾货币扩张刺激经济、增加就业的严格条件。是的，当代经济学讲得清楚，只有在极其严格的条件下扩张货币才可以起到刺激经济、增加就业的作用。这个条件是，顾主要认为价格上升只是他的产品的相对价格在上升，而不是普遍的物价上涨。这也是说，短期里货币扩张可能起到刺激经济、增加就业的作用，但是长期里只会导致物价普遍上涨，只会增加名义GDP，却不会真正增加就业和真实GDP的。

我们要记住，货币之所以被发明出来，不是因为要用它来刺激经济，增加就业，而是要用它充当价值尺度、交易媒介，帮助人们进行交易，降低人们相互交易的费用。这才是货币的基本职能，这也是货币真正能够带给我们的利益。而货币稳定则是货币发挥其基本职能，给我们带来利益的根本条件。想一想吧，假如没有货币，我们被迫回到以物易物的时代，那会是怎样的境况？假如货币天天变化，一天一个价，我们又将如何事从呢？不堪想象的。奇怪的是，我们反倒经常地忘记了这个巨大的利益，经常地忘记了货币的基本职能。

不是要反对当经济面临衰退的时候应该放松货币，但这只是因为经济衰退的时候货币流通速度会减慢，真实货币供给减少了，放松货币的目的只是为了恢复正常的货币供给量，只是为了稳定货币币值。当经济不再缺乏流动性的时候，就不应该再扩张货币了。也不是要反对当经济处于过热的时候应该紧缩货币，但这只是因为经济过热的时候货币流通速度会加快，真实货币供给增加了，紧缩货币的目的只是为了恢复正常的货币供给量，只是为了稳定货币币值。

再说一遍，靠扩张货币是不能真正刺激经济、增加就业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日本一度将利率降到了零，但是经济还是没有起色，被人们称为“失去的十年”，就是很好的证明。长期里，货币的过度扩张不但不会带来刺激经济、增加就业的好处，反而会带来不少潜在风险。不只是引发通货膨胀的问题，还有其它重要得多的问题。

是的，长期里货币扩张会导致物价的普遍上涨，但是首先上涨的可不是普通商品的价格，而是资产的价格，而且上涨更多地也是资产价格。2007-2008年，石油价格一路飙升到每桶140美元，粮食、铁矿石、煤等大宗物品的价格也是一路飙升。它们的价格上升可不是简单的货币（具体说是美元）发行过多导致的普通商品的价格上升，而是货币发行过多导致的资产价格上升。货币过度扩张造成房地产资产价格泡沫，泡沫破裂引发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这正是人们将格林斯潘当作金融危机的第一罪人的理由之一。而且流动性过剩，经济就会充满投机性，人们就会热衷于挣快钱，干短、频、快项目，而不是去从事新技术创新、新产品开发这样的长期项目。这对于竞争力的形成培育和长期经济发展显然是极其不利的。

2009年年初以来，中国股市上涨了40%。要知道，这是在世界经济一片萧条，向下调整仍然不能见底，而中国经济也还没有向好的根本迹象的情况下发生的上涨。我认为中国股市的这种“一枝独秀”根本原因在于，货币量爆发式增长，流动性充裕，而经济形势又不好，于是人们只能把手中的流动性投机于资产市场。这是货币扩张不能刺激经济、增加就业的又一例证。不只是股市有这样的表现，电视新闻报道，春节前后邮票价格也上涨了30%。是的，去年12月我们的新增贷款达到8千亿，今年1月新增贷款更是高达1.6万亿，2月的新增贷款应该也不会低的。知道吗？正常年份全年的新增贷款也就在7-8万亿。老实说，我不认为这是好现象，我倒认为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反映出我们的预算约束还软，很软的。在一个硬预算约束的国家，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银行贷款居然可以爆炸式地增长，这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反复提醒我的读者朋友们，要当心未来银行坏账的增长，千万不要购买和持有银行股。而我更担心的是，中国经济会成为一个充满投机、热衷于挣快钱，而不是潜心从事新技术创新、新产品开发的经济。我也担心，我们的房地产等资产价格不能得到应有的调整，这会伤害我们的制造业的长期竞争力的。

像我们这样人口众多，人均资源贫乏，人力资源含量又不高，需要依靠处在盈利边际上的制造业参与国际竞争来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国家来说，货币过度扩张，流动性过剩将是灾难性的。流动性过剩，资产价格大幅上升必然提高制造业的成本，重创处在盈利边际上需要参与国际竞争才能生存的制造业。而这些制造业是广大民众、特别是广大农民工改善生计的依靠。

我在别的文章中反复讲过，对于一个人口众多，人均资源贫乏，需要依靠参与国际竞争来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国家，特别是需要依靠处在盈利边际上的制造业参与国际竞争来发展经济、改善民生的国家，是不能承受浮动汇率之重的。我且把它叫做谢氏第一命题。这里要进一步指出的是，这样的国家也是不能承受货币过度扩张之重的。我把它叫做谢氏第二命题吧。（原文发表于2009年3月20日《经济学消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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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实体经济困难的原因分析（二）：http://v.youku.com/v_show/id_XNDIyNzM2NTIw.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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