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作假的原因与治理

国家统计局14日通报了该局统计执法检查室对广东中山市横栏镇统计弄虚作假的核查情况：在横栏镇纳入联网直报的工业企业中，抽查的73家企业中有38家企业实际属于规模以下工业企业，19家企业已经停产、搬迁或注销；统计工作人员还编造虚假数据，代报代填企业统计数据，导致工业统计数据严重失实；核查的71家工业企业经横栏镇经济发展和科技信息局编报2012年年报工业总产值85.1亿元，初步核实为22.2亿元，虚报62.9亿元。

统计数据作假，并非横栏一个个案，也非当前仅有，群众形象地说“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但是作假作到如此程度，倒也让人震惊。

统计数据作假危害巨大。不真实的数据会误导政府决策，损害政府公信力。统计数据直接关系到各类经济主体，特别是投资者、企业经营者对经济形势的判断，也关系到国际社会、主要国家对中国经济形势的判断，直接影响到各种经济决策，不真实的数据导致决策失误产生经济和社会损失。今天的中国是经济大国，不真实的数据会产生更大系统风险，危害更大。

统计数据作假根子不在统计部门身上，而在于“官出数字，数字出官”的功利逻辑和定位混乱。换句话说，统计数据作假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地方官员干预数据。

为此，统计局开发使用了网上直报，但事实证明这根本无法减少作假，更谈不上杜绝作假。好比是在防火墙上涂了一层金属漆，中看不中用。还有人建议，要改变政绩与GDP挂钩的制度，让地方官员摆脱GDP的束缚，代之以幸福指数或者和谐指数，地方官员干预数据的现象才有可能逐步减少。但这完全是表面认识。以幸福指数或者和谐指数做考核，怎么能保证地方官员不在这些数据上作假？事实上，用一个不好度量的指标去考核地方官员，更难杜绝数据作假。我们忽略了的是，这些年中国经济高速增长，人民生活大幅改善，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一个极其重要的制度支撑正是基于GDP的绩效考核。

其实，减少统计作假，改善统计质量的方法有很多。

首要当然是确保统计部门的独立性。改变目前统计人员听命于地方政府的做法，实行垂直管理。地方统计局与当地政府脱钩，经费、人员编制、领导任命都由国家垂直管理。同时，强化统计立法和执法，让那些干预数据、统计作假的人员得到应有的严格处罚。

统计部门也要努力提高自身统计工作的质量和效益。一般来说，税收是个硬头货，虽然也能造假，但是难度大、风险高，而且一年一年递增下来，如果造假，很快就会露出原形。用电量也是一个不易作假的硬头货，尤其工业用电基本上无法作假。而污染指数，地方政府是没有激励高报的。这些指标都与GDP相高度关联，只要分析一下其中的关联度大小，是否背离常识，就能看出一个地方一个单位的GDP是不是“鸡的屁”。统计部门完全可以在GDP账户中，通过引入一些与GDP正相关和负相关的变量，来对GDP统计值进行校正和调节，得到更加准确可靠的GDP数据。

还有一个简便易行的方法，一些地方不是热衷于造GDP吗？好，就用你造出来的GDP乘以4%，看看你到底为教育投入了多少？教育投入可是真金白银。如果这个乘积跟你实际的教育投入相差很远，那就证明你的数字造假了。地方一般并不愿意加大教育投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政绩难出，而这恰恰就是一张判断统计数字是否造假的“试纸”，灵得很。

杜绝统计作假或许需要根本性的政治经济制度变革。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既有体制内就不能有所作为，更不意味着就一定要放弃多年以来成功促进了经济增长的基于GDP的绩效考核。（原文发表于《法治周末》）

我的微薄：http://t.163.com/zuoshixie

我的视频：

经济学方法论：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MwNDA3OTQ0.html

比较优势理论：http://v.youku.com/v_show/id_XMjMwMzE1ODky.html

国民收入核算：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I5NjMzNjA4.html

价格指数（1）：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Q4NDcxNTk2.html

价格指数（2）：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UwMjA1NjY0.html

消费与投资（1）：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M4MDU3MDYw.html

消费与投资（2）：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QwNDYzOTk2.html

经济周期与总需求理论（1）：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QwNzQ4ODg4.html

经济周期与总需求理论（2）：http://v.youku.com/v_show/id_XNTQwNzQ4NDQ0.html

向大家推荐一位书法家好朋友的字：http://t.qq.com/tianyidaor3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