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卖地收入用途要经得起检验

在2008—2012年的5年间，我国地方政府土地出让总收入超过11万亿元，扣除征地拆迁等成本后，地方政府拿到了多少纯收益？这些盈余部分又被用到了什么地方？由于缺少官方公布的数据，答案很难索解。一位学者通过计算后得出，在这5年里，地方政府在土地上的纯收益超过4.1万亿元。（6月7日《第一财经日报》）

当然，学者的这个研究成果尚未得到官方的认可，因此其准确性待考。但问题在于，政府从来没有公布过这方面的准确数字，能够见到的只有在今年全国人大上财政部提交的“2012年中央和地方预算执行情况与2013年中央和地方预算草案的报告”中说到，“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安排支出28046.04亿元，下降1.3%。”寥寥一语，其披露的信息十分有限，而且它并不表明这就是政府卖地后得到的全部盈余资金，即使是这将近3万亿元资金，它用到了哪里，报告也未置一词。

我国的财税收入自上个世纪90年代实行“分税制”以后，中央政府获取了税收的大部分，地方政府一直受困于财政资金紧缺的困窘。这种“分税制”的好处是通过收紧地方政府的财权对其滥用权力形成了有效的约束。但是，由于地方政府承担了一系列政府职能，既要接受中央政府交办的任务，又要为地方上的民众安排好民生问题，因此其肩负的压力十分沉重。在这样一种背景之下，中央政府网开一面，允许地方政府将卖地收入进入地方财政的账户，这在当时是被视为高明的一招，它带来的结果是满盘皆活。

所谓“满盘皆活”，直观的效果是地方政府手头宽裕了，再也不用整天盯在中央的后面要奶吃了。更重要的是，地方政府治下的土地成为其可以控制的资源，很快成为房地产市场中的一支最重要力量。这么多年来，全国各地的房价都出现了猛烈上涨，虽然其中的原因错综复杂，但在政府的操控之下，土地价格越走越高，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原因。即使是在中央政府部署房地产市场调控的最近几年里，各地不断出现的“地王”为高房价打下了坚固的基础，使降房价成为一个根本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对于高房价，也许地方政府感受到了压力，但是他们对高地价却是热情有加的。很显然，由于“分税制”的改革目前还根本未提上议事日程，中央政府对于各地的高地价也只能视而不见，其结果便是房价调控只能成为空中楼阁。

早在2006年，国务院就要求将土地出让收支纳入地方预算，实行“收支两条线”管理。简单言之，国土部门收钱，然后交给财政部门将之纳入地方国库，并设立专账，专门核算土地出让收入和支出情况。对于地方政府的土地出让收入用途，中央政府也曾要求地方在土地出让纯收益中提取一定比例用于农业、水利、保障房等建设，其中包括不低于10%的比例安排用于廉租住房保障，不低于15%的比例用于农业土地开发，10%用于农田水利建设，以及10%用于教育资金等。但是，由于地方政府从未公开过土地出让收入的用途明细，使这方面的社会监督流于空白，因此，高达4万多亿的土地出让收入到底用在何处，民众是存在疑问的。

高地价造就了高房价，对民生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如果说高地价带来的收入确实用于民生项目，那民众为高房价承担的压力也算是得到了一点弥补。但是，中央的要求只是提取“一定比例”而不是全部，那么这个“一定比例”之内的资金用得如何，“一定比例”之外的资金又派了什么用场，地方政府都必须经得起社会监督的检验。现在，中央要求政府必须公开财政预算和决算，这种公开不应该遗漏地方政府的卖地收入。在土地出让领域腐败层出不穷的背景下，地方政府的卖地收入有必要给民众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华商报，2013年6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