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海光电商大佬的“VIE”私心并无过错

特约评论员 信海光

自从支付宝事件引发海内外对中国创业公司特有的VIE(协议控制)结构的风险担忧后，VIE这事儿，就时不时冒出来一下，刺激海外投资者、风险资本与国内创业者的脆弱神经。很巧，在今年的两会上，两位全国政协委员，也是两位IT大佬都表示，将对VIE这事提交提案。

据媒体报道，张近东会在政协会议上提交有关监控VIE风险的提案。在张近东看来，电商企业依托境外资本筹备境外上市渐成趋势，而合作的形式绝大部分都是境外资本通过协议控制模式来参与国内电商业务。这种模式会导致电商行业出现“业务经营在国内、投资上市在境外”的现象，从而对行业发展、对国民经济安全产生重大隐患，因此要求国家进行严格监管。

另一位则是百度CEO李彦宏。李彦宏的观点与张近东截然相反，他建议，在投资并购审查、牌照发放等方面，取消对VIE结构企业的限制，给予完全的国民待遇。对于敏感领域，尝试对企业实际经营权和控制权均为中国自然人掌握的VIE企业开放。

IT评论站点虎嗅网在评价此事时说：奉劝各位代表委员，莫以国家民族利益，包裹企业一己私心。客观说，虎嗅关于提案私心论的说法并非没有事实基础，张近东所在的苏宁是纯粹的民营企业，而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京东则吸引了大量境外资本，而且正在酝酿以VIE结构在海外上市。以此看来，张近东的提案就很有为竞争对手设绊子的嫌疑；再看李彦宏的百度，它本身就是VIE协议模式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在两会上以提案的形式为VIE模式张目，也明显出于为自己企业排除潜在政策风险的目的。他们二位的提案，都是为“私心”所左右。

但问题是，“国家民族利益”就一定和“一己私心”相对立吗？有这种看法，显然还是因为对现代民主代议制的不了解。中国的人大和政协制度都属代议制度之一种，而代议就是指某人代表某一特定群体，同另一些代表其他群体的人，就共同面临的问题(事务)进行商议、讨论。以此而论，在政协会议上，委员李彦宏和委员张近东代表各自身后群体的利益，表达不同的诉求，就太正常不过了，这不但是他们的权利，也是他们的责任。相反，如果委员不能代表自己身后的群体说话，一点“私心”没有，那才是怪事。

所谓“国家民族利益”，听起来很宏大，很正确，但说到底还是由国家、民族内部各个不同群体的群体利益所组成，在执政党的领导下，在两会上，不同的利益群体各抒己见，从博弈求和谐，才最终达成统一的国家利益。以VIE此事为例，未经讨论和表决，谁又能一定说清李彦宏或张近东到底哪个的意见是私心，哪个是国家利益？

李彦宏也好、张近东也好，这些来自企业界的委员们能够畅所欲言，以合法手段为自身争取权益，不但不应指责，而且还可说是社会民主意识提高的一种体现。或有人会问，如果任由代表畅言“私心”，为本企业、本行业代言，是否会导致国家权力被利益集团所劫持？这种担心很有道理，但民主的本质之一就是一种开放了全民参与的利益博弈，如果你的私心放大过甚，自然就会有被触犯到利益的其他代表站出来反对，私心越大、越荒诞，则反对的声音必然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