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嫁得不远 巨额嫁妆解读闽南民俗化财富传承

本报记者 钟辉 深圳报道

5亩仓库摆400桌酒宴，这不是乡村的流水席……这是福建晋江的嫁女返亲宴。

自2012年11月以来，闽南地区至少有4起巨额嫁妆嫁女案例，可统计金额均超过1亿，多者达2.1亿，加上其他物资，嫁妆实际价值远不止此。

巨额嫁妆的背后，是中国本土富人、民营企业家的家族财富传承。没有系统的家族信托制度，省去纷繁复杂的法律手续，中国的民营企业家用自己传统的方式传承财富，以民俗之名。

“2亿嫁妆嫁女”案例

2012年11月24日，福建晋江百宏实业集团执行董事、总裁吴金裱嫁女，前来参加返亲宴会的亲友超过3000人，由于人数众多，吴金裱专门腾出了5亩仓库作为摆放400多席酒宴的场地，每桌宴席8000多元，返亲宴总花销800万。

相比吴金裱给女儿吴少铭的巨额嫁妆而言，800万的返亲宴花销只是九牛一毛。

据了解，吴金裱送给女儿吴少铭的嫁妆中，包括1亿现金，价值1亿的百宏实业（2299.HK）股票，此外，还有一栋别墅、一辆劳斯莱斯和一辆奔驰等，现金加股票就达2亿，嫁妆总价值近3亿。

吴金裱现年51岁，年轻时一直从事纺织服装行业，曾担任福建晋江裕华服装实业公司副总经理、福建百凯纺织实业公司执行董事总经理。2003年，吴金裱与其小舅子施天佑（现任百宏实业董事会主席）一起创办百宏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资料显示，百宏实业是一家集纺织、弹性织造、化纤等为一体的综合性集团公司。

2011年5月18日，百宏实业在香港上市，每股发行价为5.18港元。吴金裱、施天佑各通过运盈投资、帝权投资持有百宏实业37.5%的股份，以发行价计算，当时吴金表持有百宏实业股票市值为44.66亿港元。在“2011年胡润千人富豪榜”中，吴金裱以41亿元的资产排名428名。

厦漳泉地区民营经济发达，本地人很少外出谋生，“很多人都有自家的企业，家里没有企业的年轻人大都留在当地工作”，因此当地“排外”文化浓烈，婚嫁讲究门当户对，嫁娶外地人会受到长辈极力反对。

吴少铭的新郎是晋江黄河公司董事长的大儿子黄少融。黄河公司位于晋江深沪镇，建于1988年，是一家集专业生产内衣、泳装等为一体的出口型企业。

媒体注意到，吴金裱在巨额嫁妆嫁女儿的前两个月，曾大幅减持套现百宏实业股份。

港交所公告显示，2012年9月17日吴金裱、施天佑分别通过其100%控制的运盈投资及帝权投资，向重庆中节能实业有限责任公司出售所持有百宏实业的21840.5万股、44830.5万股，每股价格为4.39港元。交易完成后，施天佑和吴金裱分别控制的帝权及运盈投资失去百宏实业控股股东地位。重庆中节能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持有百宏实业66671万股，占发行总股本29%，成为公司单一最大股东。

本次减持，吴金裱套现19.68亿港元。2013年1月8日，吴金裱再次减持5700万股，套现近2.5亿港元。两次减持后，吴金裱还持有百宏实业3.57亿股，持股比例从37.5%降至15.5%。

“闽南式”财富传承

事实上，巨额嫁妆嫁女已不是个案，除了百宏实业吴金裱嫁女外，闽南地区近期还有另外3起类似案例。2012年11月福建恒安集团CEO侄女许婷婷出阁，聘金返还、妆金、恒安国际股票、房产、豪车等嫁妆共计超过1.7亿； 12月，福建万利集团董事长吴端彪嫁女，嫁妆总价值也超过1亿；2013年1月，福建长乐金峰一位企业家嫁女，更是送出2.1亿现金嫁妆作为新人的创业基金，加上其他物资，嫁妆总价值远不止此。

类似巨额嫁妆嫁女事件只出现在厦门、漳州、泉州等闽南地区，闽北、闽东地区很少。“这跟当地的经济形态有关，厦漳泉民营企业比较多，本地人都比较有钱，嫁女儿都比排场。”

按照闽南地区习俗，男性享有继承权，而女儿出嫁就是“泼出去的水”，在日后分家时不能享有家族财富继承权。“民营企业家用巨额现金或家族企业股份作为嫁妆，实际上是女儿享有继承权的一种变通方式。”北京浩东律师事务所杨律师向本报记者称。

中国第一代民营企业家完成了财富积累，随着第一代创业者逐渐衰老退立，家族财富传承已日益迫切。万得资讯数据显示，2400多家A股上市公司中，55%的控制权在个人或家族手中，它们的市值近14万亿。

而关于财富传承的方式，学界推崇学习欧美，运用现代法律制度，设立家族财产信托基金的方式。事实上，在上述巨额嫁妆的案例中，福建长乐金峰的企业家就是以2.1亿现金嫁妆，作为新人的创业基金。

但此基金并非法律意义上的信托基金，而是创业启动资金，完全由自己管理，并没有法律上的制度设置。

“目前，我们国家还没有系统的家族财富传承的信托制度。信托公司也在研究家族信托的业务形态，但是最大的阻碍是传统观念，他们认为打理钱财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很难把巨额的家族财富交给信托去管理，而信任正是信托制度的关键和立身之本。”平安信托一位中层称。

以嫁妆嫁女或儿子分家的形式，进行家族财富传承，这是中国传统民俗的方式。“从法律上来讲，这种方式是有法律效应的，没有问题。”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刘国臻教授称。

北京浩东律师事务所杨律师也认为，中国有特有的经济文化背景，没有必要照搬欧美的财富传承方式，现有的法律体系可以覆盖和保证中国民营企业家的财富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