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安倍经济学”

　  再次当选日本首相的安倍晋三给日本宏观经济政策带来了巨大的转变。按照日本的标准来看，安倍的经济政策是如此激进，以至于国际观察家甚至生造出了“安倍经济学”（Abenomics）这个词来概括他搞通胀、搞赤字、搞贬值的核心经济主张。

　　在安倍压力之下，日本央行已经正式宣布将2%作为通胀目标，并会采取更加激进的政策以达到之。此外，今年1月初，安培抛出了规模达1168亿美元（占日本一年GDP的2.2%）的财政刺激计划。同时，因为安倍“弱日元”的政策取向，日元兑美元汇率在过去两个月中已贬值超过10%。

　　安倍经济学并非安倍的原创，其经济主张可追溯到10年前伯南克给日本开出的药方。在2002年，伯南克曾经发表一篇名为《通缩：确保它不会发生在这》的著名讲话。伯南克称，当一个国家陷入通缩时，货币政策可以通过四步来加大放松，创造通胀：第一，下调基准利率。第二，当基准利率碰到0这个下限之后，央行直接购买长期国债，把长期利率也给压下来。第三，央行直接购买信用债券，将信用利差也给买下来。如果这些都不够，那么还有终极的第四步，财政部大搞赤字，而央行直接货币化这些赤字——按照伯南克的说法，第四步实际上等价于坐在直升机上向下面撒钱的思想实验的现实版，没有理由搞不出通胀。伯南克也因此得到了“直升机本”（Helicopter Ben）的诨号。

　　伯南克当年给日本开出的药方，最后变成了次贷危机后美国货币政策放松的路线图。目前，美联储已经将其宽松政策推进到第三步，通过直接购买MBS证券将美国的按揭贷款利率压到了40年来的新低。相比而言，日本央行过去的放松政策力度就远远不足，现在也就停留在第一步和第二步之间。日本央行虽然已经连续搞了多年的量化宽松，但其所购买的都只是短期国债，对金融市场的影响十分微小，更别提将实体经济拖出通缩了。从这个角度来说，安倍经济学将让日本的货币政策放松沿着伯南克的路线图进一步推进。这对已经失去了20年的日本经济来说无疑是个利好。

　　但安倍经济学也并非拯救日本的万灵药。要消除日本复苏的障碍，深层次的结构改革比简单的财政和货币政策刺激更重要。日本复苏的真正障碍并非人口老龄化，而是其民间部门长时间修复资产负债表所带来的去杠杆压力。上世纪90年代初，日本资产价格泡沫破灭，让金融机构和企业的资产负债表严重受损，大量陷入资不抵债的局面。但出于种种原因，日本并没有让这些本应倒闭的机构宣布破产，而是通过输血的方式让它们如僵尸般的活着。因此，资产价格泡沫时期所犯下的错误并未因为破产而得到清算及勾销，反而变成大量的债务，持续影响着机构的经营。这样一来，日本民间就长期处于修复资产负债表的状态，支出日益低迷，引发需求不足带来的通缩压力。因此，要让日本彻底摆脱目前的困局，对于僵尸企业和银行的清算，让它们能够放下包袱，轻装前进更为必要。

　　根据IMF最新的预测，即使算上安倍经济学的提振作用，2013年到2014年的日本经济增速仍然会持续下滑。再加上日本对中国经济的拉动作用本就不算太强。因此，我们应该很难在中国经济中看到安倍经济学带来的积极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