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制度保障公民追求真相

近来，一些地方加紧出台了房产信息查询规范，对输入人名查询名下有多少套房的“以人查房”方式作出专门约束，这在此前已出台的规范中不多见。

单单审视这些规范，并无不妥。房产信息查询管制趋于严格，实乃保护公民个人隐私的必要举措。正如其他种种个人信息一样，公民个人房产信息当然也不能被随意调查、传播。因此，仅从观察上述规范的角度看，这是一个法律命题。

不过，这些规范的出台，正值一些拥有多套房产的官员(包括其他一些手握权力者)频繁被曝光。于是，各地加紧出台房产信息查询规范的行为本身也似乎多了些意味。至少在部分舆论看来，出台规范有为“房多多”一族构筑防火墙之嫌。

如何看待上述的规范，是一个容易引来争议的问题。我们认为，既要看到完善相关制度的积极意义，也要看到在财产事项上官员与普通公民之间的某种差异性。倘若官员名下房产需要向社会公开，则上述的规范措施并无歧义可言。

当前公民个人信息受侵犯的问题总体上是比较严重的。这个问题近年来在媒体、各级“两会”上均有许多讨论，但是没有特别好的解决办法。很多人对自己在生活中遭遇的个人信息被侵犯的事情愤愤不已，却难以维权。对于泄露公民信息的行为，目前也缺少专门法律的保护。

房产信息是公民各类信息的一种。就法律维度而言，保障公民个人房产信息的必要性毋庸置疑，其意义跟保障其他种类的个人信息并无不同。因此，不论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在个人信息保护的专门法未出台之前，严格房产信息查询管制，还是有积极意义的。

有人曾建议，在保护公民隐私与曝光“房族”间要有一个平衡。可是如何来实现平衡呢？在某种意义上，所谓的平衡论是个伪命题。公民隐私要保护，官员因贪腐而拥有数量繁多的房产——这种现象也要揭露。两者之间并不矛盾，不存在平衡与否的问题。

官员也是公民，普通公民所能享有的合法权利，党政官员同样应该享有。这一点，并无疑问。严格房产信息查询管制，或会限制公众对于贪腐者房产信息的查询，但这样的限制，不应该、也不可能阻止公众对于官员腐败问题的关切。关键在于，其一，对于一些拥有公权力者在个人房产上表现出的腐败，要在合乎法律的条件下予以揭露；其二，官员财产公开是大势所趋，而房产是个人财产的重要组成部分，一旦实现公开，房产信息查询的管制就不再是一个“障碍”。

当前腐败形势严峻，公众反腐心急。近一段时间来，举报者通过在各种场合(尤其是在网络空间)曝光一些官员名下拥有多套房产，为相关部门进一步调查提供了线索。但也不必讳言，有些举报者获得线索的手段，并不完全合法合规。需要重视的是，一些人以不当手段获得贪腐官员房产信息的做法，却赢得喝彩声一片，原因就在于仅仅注重结果的正义，却忽视了程序的正义。

举报者在网络空间的举报行为，容易让人想起美国近代史上著名的“扒粪运动”。尽管主体不尽一致，但其实质相同，都是依靠揭露丑闻来保障公共利益。如果说，通过调查官员房产来获得其腐败线索也是一种“扒粪”的话，未来中国社会当鼓励在法治范围内的“扒粪”。获得腐败线索的方式可以多样化。铁网恢恢，相信收紧房产信息的查询并不会拦阻公众对权力的监督。

针对官员房产的监督，更治本的方式，当然是加快官员财产公开的步伐。公民对真相的追求，要靠制度加以保证。关于这个改革议题，行胜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