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与现代交织的大陆

　　由于在印度留学的缘故，很多人向我询问真实的印度是怎么样的，有人向我求证他们印象中的那个印度是不是就是那样贫穷和落后。问题林林总总，心态也各异，有人出于好奇，有人抱着自大心态，有人目的在于学习借鉴。从这些问题中，可以看出我们对这个中国南亚最大邻居知之甚少。

　　在印度生活了两年，我尽量利用多的机会去深入了解印度的社会，印度的大中小城市，我都去过，虽是走马观花，对印度的认识我不敢说全面、正确，但都是我亲眼所见和真实感受。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印度就像一个博物馆，古老和现代交融在一起。记得第一次到印度的时候，刚从英拉迪·甘地国际机场出来，感觉这机场真是挺现代化，而且不乏印度美女从身旁走过，到了异国他乡什么都是那么新奇，可是当我买好印度政府经营的出租车车票，看到眼前出租车时，我有点傻眼：黑色的小面包车，车身中间一圈黄色的粗而宽线条，像是个空壳罩着发动机，给人感觉早该报废了，但印度人还在用。坐在那样的车里，看着机场通明的灯火，顿时有点失落，难道这就是首都新德里，这就是印度？

　　早上起来去尼赫鲁大学的招办报到，师兄带着我东拐西走的，像是进了一座迷宫，看到的建筑多是红砖外表，没有任何装饰，但错落有致，很质朴，立刻让我倍感有趣。学校的行政中心也一样，招生办公室连个电脑都没有，只有简单的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三个老师在忙碌着，他们背后是摞起来很高的文件，尼赫鲁大学是世界排名100以内的高等学府，没想到条件如此“差”，连一般国内的高中都不如。我好奇地向师兄求解，他说，印度人比较注重修心，不太注重外表。在现实生活中，印度人也是一样，比如新德里的公共设施和交通，看着很简陋的样子，大街上卫生状况也不如中国普通城市里的干净，刚到印度在大街上看到公交车很多都破破烂烂的，由于天热，司机驾驶室门也不关，感觉那车就像没有门一样，甚为司机安全担心。印度的公交车站台只有经过的车号却没有经过的地点，让人感觉很不方便。为此我特意问了一位印度同学，他说，印度人觉得能用就可以了，不会太在乎它的美丑。

　　虽然印度给人的感觉很穷，可是你很难想象印度的公立医院看病是完全免费的，公立学校收费也是极低的，比如我的印度同学一学期还不到200卢比（约30元人民币）。印度国家机关建筑大都是很不起眼的，甚至还不如有钱人的民居，公务用车大部分都是国产车，尼赫鲁大学校长的公车也不例外。印度公务人员生活也很清贫，我印度同学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印度军警，可是他们一家住的政府房子那么破旧，而且我进去他们房间的时候，房顶上塌出一块坑，感觉如果下雨一定会漏的。

　　在印度期间印象最深的一点，是中小工商业者很多，它的一大好处可以带动很多人就业。印度农业基本上还是靠天吃饭，种植基本上还是靠人力和畜力，化肥也没有普遍使用。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印度的经济发展速度也是很惊人的，在亚洲仅次于中国。我相信，如果印度和中国一样实行经济开放的话，不日必将赶超中国，毕竟其自身优势也很明显，一是有稳定的政治模式，二是地大物博市场大，人口多劳动力充足。

　　刚到印度时，和两个中国同学想找个超市买东西，问了半天，等我们打车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只是一个集贸市场。后来我们学校才有一个印度国内企业开的大超市，一问才知道，三年前印度是不允许沃尔玛、家乐福这样的外资商业投资的。印度在经济发展上走过了一段不平常的道路，印度的国体是社会主义民主共和国，在很长一段时间想走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模式，但没有走成功，然后开始谋求转型，但开放尺度很小，印度人特别害怕向外国大资本放开后中小工商业受到打击，导致大量失业。为此，国会争论不休，直到去年才通过了向外国大型连锁超市开放的决议。去年11月我又一次去印度，第一次看到一家外国连锁超市“24小时便利店”。

　　在新德里这样的大城市既有很漂亮的富人区也有贫民窟，所谓的贫民窟，有点像过去北京的棚户区，尽管有碍观瞻，但政府也不能随便把它们迁走，贫民窟的老百姓干着社会最底层的一些工作，好一点的开出租三轮，或是在街头摆小摊。2010年召开英联邦运动会时政府驱赶小贩，但随即遭到了民众的不满和抗议，后来印度国会竟然通过国会法案维护街头小商贩的生存权，印度有一个全国小商贩协会，今年在新德里举行了第四届街头食品节。

　　印度人会享受生活是有名的，全年有38个节假日，商店在节假日是要休息不开门营业的，有些地区平时晚上10点以后所有商店必须停业，否则会遭到重罚。印度总体的物价水平要比中国低，因为印度的食物价格比较低廉，比如我在学校的时候一个月伙食费还不到200元人民币。但在比较高级的饭店和商场，物价和中国也差不多。当地人工资水平依行业不同差别也很大，有些不次于中国的白领，有些小企业雇员工资还不到1000元人民币。

　　新德里很多十字路口有乞讨者，他们大都是一些妇女和儿童，有时也会向行人兜售一些小商品。刚到印度那年做义工，冬天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送毛毯，发现有很多人力车夫及其家人就睡在立交桥下，有的睡在三轮车上。新德里大街上有些地点在中午有免费的食物提供，所以，有时候能看到很多人排队等着舍饭。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加上印度宗教信仰浓厚，他们并不仇富，相安无事。

　　曾有很多人问我，网上有一张印度照片，一列火车上上下下全都是人，是不是真的？我告诉大家这只是特例，只在少数时间少数地点会偶尔发生，不是常态。当然，印度的火车都是国营的，晚点很常见，但车票特别便宜，印度大概有1万多趟火车据说是免费的，从新德里到那各浦，相当于从北京到上海，普通卧铺车厢票价才50多元人民币，当然了，卧具需要自备，车厢两端门是不锁的，乘务员也很难见到，更多的是卖饭的工作人员。一些豪华旅游专列费用就很高了。印度的火车站完全开放，只要你买了票，知道在哪个站台上车，自己随便出入火车站，安检大多是形式，不像国内火车站管理那么严格。 （作者2010-2012年就读于印度尼赫鲁大学国际关系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