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救援队员

　　曾经，我与地震只差48小时。现在，我已经每时每刻都在与它相处。
　　21日在成都，自告奋勇的我对地震报道一无所知，对要去的地方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就是有经验的前辈让我带上药品、食物、水。
　　绕着成都北站转了一圈，主要办了几件事：联系好的救援队员让我打印一张A4纸，上书几个大字：应急救援车辆；买了4张大饼；买了一桶水；弄了一张四川省公路图。
　　绕着双流机场转了一圈，主要办了两件事：弄清楚免费神州租车的取车流程；把不用的东西，比如书籍等寄存，减轻重量，只带相机、笔记本和蓄电池，后来证明相机其实也不用带。
　　两个小时后，救援队员李红兵到了。我和他认识是因为另一个救援队员，他的同伴们已经在地震当天前往芦山。
　　李红兵与同伴阿昌（化名）就着我提供的道路限制信息研究起进山路线。一开始大家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按部就班从南线进入灾区，最后讨论的结果是，黄金救援时间耗不起，又不是来旅游的，因此要从北面进入宝兴——这需要翻越两座海拔4000米以上的高山。
　　李红兵他们是民间救援队的成员，平时都有其他的正职，他自己是一个户外教练，以前是特种兵，各项技能中，驾驶与火控成绩最好，是坦克驾驶员。阿昌工作就更奇怪了，一直在做投资，现在手里有只VC，看起来光鲜亮丽。
　　按照李红兵的说法，他是挂靠在北京市应急抢险部门的救援队员，有应急抢险人员工作证，相当于救援通行证。
　　就这样，三个自告奋勇的人，不，应该是五个——还有两个四川的医科大学生，在双流整装待发。
　　我一看后面还跟着两小孩，心下吃了一惊。这种事情两个小孩子顶什么用？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说，我们会救护，懂医疗。
　　年少气盛总是不听人劝，我决定拉扯些别的借口——你看，我们车太小了，装备又多，有些物资是专门带给灾民的，带不上你们了，你们还是回去吧。两个小孩拗不过，最后放弃跟车。
　　一路上和李红兵他们聊天，发现他们身份模糊，既不是公务员，经费又可以向政府报销。等到了宝兴，发现所有救援队，除了消防和军队，都是这种性质。李红兵他们对自己的身份也感到奇怪，说到底，这个事情就是中国民间救援的现状，但不乏专业性。
　　四姑娘山和夹金山也无法阻挡驾驶员出身的李红兵，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颠簸，车子到了“孤岛”。
　　一路鲜有照明，北面的平房受损严重，更让人心头发寒的是，路边都是损毁惨重的车辆。
　　没见过塌方的我，一开始觉得新鲜，还拿着手机去拍正在塌方的现场，阿昌在后面喊都喊不回来，直到看到篮球大小的石头不断往下面滚动，我才害怕地往回跑，此刻见到那些被砸中的车辆，就如俗语中说的，“见点血就老实了”。两天后我从宝兴走路到灵关的时候，遇到正在塌方的地方，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