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制度化不平等愈演愈烈

    “养老金双轨制”是今年两会代表委员和新闻媒体关注的热点问题。3月4日下午，全国政协保障福利界别小组讨论结束后，全国政协委员、人社部副部长胡晓义被记者围堵，当被问及养老金双轨制何时合并时，他表示无法给出“时间表”。3月5日，第十一届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国家统计局原副局长贺铿说，自己一直赞同包括养老金双轨制在内的所有双轨制都要废除。“但要废除就要钱，没有钱就处理不了这个问题，只能慢慢地来解决。”
    人们如此急于想知道何时废除包括养老金制度在内的双轨制，主要是出于对由制度不平等造成的社会不平等的愤懑。谈到不平等问题，恐怕要首推收入分配的不平等。两会前夕，国务院正式批转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的 《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见》，明确指出了收入分配领域存在的突出问题，包括“城乡区域发展差距和居民收入分配差距依然较大，收入分配秩序不规范，隐性收入、非法收入问题比较突出，部分群众生活比较困难，宏观收入分配格局有待优化”等。清华大学布鲁金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的一项研究显示，当前中国的收入不平等水平已经进入高位徘徊阶段，而且直接导致当前收入差距扩大的是城乡之间、区域之间以及行业之间背后的制度性因素，这些因素与可以缩小收入差距的因素诸如提高农产品价格和非技术工人工资、减免农业税费等相比，显得更坚固，改革起来难度更大。
    仅以税收制度和行政审批制度为例。本来税收制度是可以调节分配的，但我们现有的税收制度却起着逆向调节的作用：我国间接税份额超过60％，而间接税是在消费者最终支出购买环节实现的。这样，收入越高的人，支出占比越低，其支付的间接税比例就越低；相反，低收入人群支付的间接税比例反而越高，税负越重。由税收制度安排失当导致的分配不平等，当前在学术界有着普遍共识，并力推决策层加快推进结构性减税的改革。
    再看行政审批制。从政府公布的数字来看，行政审批取消调整比例已达69．3％。但是在有些敏感领域并未放开，如垄断行业的市场准入、放开竞争、政府对要素市场的干预等，在一些地方，还有“非许可审批”、“备案制”、“核准制”等游离于《行政许可法》之外的制度安排，其实质还是维护行政权力对经济活动的干预，导致权力“寻租”的牵延不绝。有人大代表提出“国企红利分配失衡”，就是要矫正垄断行业分配不公的制度源头。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 “从制度上改变权力过分集中而又得不到制约的状况”，让我们欣喜地看到了决策层的改革决心。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吴敬琏用“半统制、半市场”的混合体制来判定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成效，他提出解决“两头冒尖”、“两极共生”问题，必须彻底医治制度缺陷的顽疾，建设法治的市场经济。我们回过头看“养老金双轨制”，也不难发现“双轨制”这一打着时代烙印的制度安排的遗害。第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民盟中央经济委员会主任郑功成表示，废除“养老金双轨制”要解决的是同一代人享受公平的权益问题，最公平的做法是用一个统一的制度安排来覆盖所有的人口。为此，应该尽快启动机关事业单位的养老保险制度改革，为机关事业单位建立像企业职工一样的养老保险制度，承担起同样的缴费义务。我们相信，避免制度化不平等愈演愈烈的良方之一就是不失时机地加快改革进程，给予普罗大众公平而温暖的民生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