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混合”的关键是政企有效“分开”

　　评论员/ 许一力 莫丰齐

　　本届两会的一个热点话题是推进混合所有制。十年来最大力度的一次国资改革启动在即。

　　时至今日，推进混合所有制在理论层面的讨论其实已经没有多少障碍，真正的障碍在于实际操作。

　　在此次两会上，全国政协委员、百度公司创始人李彦宏在全国政协工商联界别小组讨论会上讲了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之前百度投资方正旗下的番薯网，签完合同才发现这是一家国企，需要六个月的招拍挂才能实现交割。对于互联网行业而言，签了合同六个月不能交割，这家公司就没了，价值归零。最后事实也是如此，番薯网最后人员全部解散，连电脑都被贼全部偷完。对于混合所有制，民企除了担心“肉包子打狗”之外，也担心国企行政化色彩过浓的运行机制会拖累民企的灵活性。这个问题有时候就是企业的生死问题。

　　不仅民企有担心，国企也有担心。有一位国企人士透露，华润有一大块纺织业务，而纺织又非华润所长，很多人建议华润择机与民资混合。但实际上一直未能混合：一个纺织厂，人很多，华润拿在手里，地方政府放心、职工踏实。而如果华润想把这块“国资”与“民资”混合，地方政府和职工就都反对。如果硬来“混合”会有什么后果?职工可能上街，一大堆贴上“国资流失”标签的状纸，可能也会不停地送进有关部门。

　　还有，几年前中海油集团曾做过一个股权多元化方案，准备引入战略投资者，但遭到反对。真正有垄断资源、垄断利润的企业，它宁可去上市，让大家都成为投资者。而如果把好处给一个民营企业，那不是说法会有很多吗?

　　所以有人说，混合所有制，对于民企而言可能还是在冒险，而对于国企而言，也难如走钢丝。国企在传统体制下积累的问题、固有的文化，一定会对新的改革形成困扰。长期以来，不同所有制企业，“身份”是并不一样的，有的是“长子”，有的是“次子”;不同所有制企业员工的“身份认同感”也并不一样，有的是“国家的人”，有的是私企老板的“打工仔”。这些不同，在国企与民企之间，犁开了一道深深的鸿沟。

　　于是，推进混合所制在实际操作时，民企积极性不高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还在国企如何真正向自己开刀，真正让政府“断奶”，真正走向市场。

　　所以，混合所有制的核心问题，仍然是政企分开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曾明确指出，行政体制改革是推动上层建筑适应经济基础的必然要求。十八大报告也强调要按照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行政体制目标，深入推进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政事分开、政社分开。

　　但问题是，因涉及多方很复杂的关系，政企“分开”的过程一直进行得曲曲折折、来来回回，收效不彰。对此，前国务院国资委主任李荣融曾表示，对政府最大的期望是政企分开，最担心走回头路。因此，国资委副主任黄淑和去年12月在国新办的新闻发布会上曾意味深长地说，深化国有企业改革，必须坚持三项基本原则，坚持基本经济制度，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坚持政企分开、政资分开，所有权与经营权分开。

　　当前，国企改革已经走进深水区，十八届三中全会已将推进混合所有制确定为国企改革的重点与突破口，这意味着政企分开必须要取得实质性的突破，意味着政企分开的配套改革也需要有效推进。否则，企业在实践中一定会面临李彦宏等企业家们所遇到的现实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