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提“温州模式”

本报记者 李伊琳 王芳艳 温州报道

    温州模式，这个曾经响彻中国改革的历史，又因制造业危机而转趋沉寂的关键词，如今又再度在当政者的话语中“复出”。

    “坚定不移地坚持和发展温州模式……温州模式没有过时，仍具活力！”12月23日，温州市委书记陈一新用宣誓似的语调对温州市委十一届五次全会的与会者们说。这位温州市委书记到任半年后，首次完整阐述他的施政纲领。

    在陈一新当天发表的一个多小时的报告中，有数十处提到“温州模式”，并重点宣示了他的“温州模式升级版”蓝图，包括依托温州制造业兴办电商产业园、小微创业园区；创建海峡两岸（温州）民营经济创新发展示范区；向国务院申报将温州列为“较大的市”，赋予温州更大的地方立法权，以便推进改革试验等。

    此前，2011年爆发的民间金融风暴和制造业危机，使得温州这座中国改革曾经的先锋城市深陷泥潭，也令舆论对温州模式的评价转趋负面。而前届温州政府强力培植国资集团的举措，也一度改变外界对这个“民营经济之都”的印象。如今作为温州领导人重新将“温州模式”作为主政方向，是多年来首次。

    “重提温州模式，是改革的强音，具有象征意义。”长期参与温州经济体制改革设计的温州经济学家马津龙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评价说，“与前几届政府施政比较，这次显然是顺应民间改革要求的战略性举措，有看到打破某些垄断领域的决心。”

    “要建立一支电商大军”

    “温州模式”，作为中国35年市场化改革中形成的一种经济发展样本，曾引得国内外经济界争相研究与解读。比较统一的官方解释是，温州模式是以个体私营经济为主体，大力发展制造业走出的一条小商品大市场之道。

    “温州模式是历史的，但又是现实的。”陈一新12月23日在温州市委十一届五次全体（扩大）会议上作报告总结说，“民本经济、市场经济、实体经济和有限的政府治理，构成了温州模式的核心内涵。” 他认为，强调温州模式，是旨在贯彻《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精神，推动温州区域改革的深化。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很多时间都在学习一段话。”陈一新在报告之际插入一句旁白。这段话指的是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一段对温州区域施政的评点——“温州的实践是浙江改革开放的一个缩影，充分证明了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伟大正确，充分证明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伟大正确。”

    “我对温州有一个很大的希望，就是希望温州把这部创新史继续写下去，探索新的规律，创造新的业绩，写出新的经验，为全省带好头，也为全国做示范。” 陈一新在报告中援引习近平的另一段话。

    近年来，许多舆论认为温州模式走到今时，结果是“四化一差”，即实业空心化，资金热钱化，资产泡沫化，公共服务低效化，环境脏乱差。“低小散”被视为温州模式“落伍”的标志。如何在坚持温州模式之下突破这种模式的困局，陈一新认为，发展实体经济是温州的根本，要民间资本引入实体经济，“坚持走创业创新之路，打通各类要素与实体经济的对接通道，推动实体经济转型发展。”

    他在全会上讲到一些具体设想，如“东引台资，争创海峡两岸（温州）民营经济创新发展示范区”。还有兴办电商产业园，通过发展电商产业为温州的制造业开辟出路，“温州要建立一支电商大军。” 陈一新透露，接下来温州马上会召开一个网络经济动员大会，“马云有可能会来。”

    申请成为“较大的市”

    针对备受诟病的“低小散”问题，陈一新提出，要在区域内一些乡镇设立小微创业园区，给初创的家庭式小微企业以发展空间。“连德国这么发达的国家，都有占比很大的家庭工业机体存在，何况温州。”陈一新在全会间隙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解释说，小而精也是温州模式的内容。“小微企业要走集聚、集约性发展，发展小微园区，作为温州发展的两大平台之一。”

    而之前几年，温州的这些小微企业曾在上届政府大举整顿拆除违建厂房的风潮中受到冲击。

    “发展电商产业园，小微创业园，来自陈书记主政金华期间的经验，是将温州模式融合义乌模式。”一位接近陈一新的温州官员解读，陈一新调任温州前，曾任金华市委书记，陈本人一直认为，义乌的经济格局实际上也是温州模式小商品大市场的延续和提升。

    前任温州市委书记陈德荣主政期间，曾强力组建和整合了一批国资投资集团。作为温州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的主要投资主体，是政府重要的融资平台。对此，陈一新表示，下一步将贯彻中央全面深化改革的决定精神，将这些国资集团改造为混合所有制经济体。

    陈一新还透露，为了给温州模式改革创新开辟更大的空间，温州方面正在向国务院申报将温州列为“较大的市”，赋予温州更大的地方立法权，以便推进改革试验等。

    按照温州官方的说法，长期由于立法滞后，温州一些先行先试中的障碍由于得不到法律法规的支持而难以突破，一些探索成功的试验成果由于不能上升为法律法规而难以复制，影响了改革的实际成效。为此，从1987年开始，温州方面持续26年多次向中央申请将温州列为“较大的市”。

    “（为了申报，）金彪市长亲自去北京答辩，表示我们非常重视，答辩的PPT也做得很好。”陈一新表示温州对此项申报的迫切之情。“别的城市去跑申报的基本都是副职，而我们是正市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