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梯价格改革试验报告

 本报记者 定军 北京、洛阳、郑州、南京、南通、上海报道

    “阶梯水价能不能把第一档调高一点。”10月18日，河南洛阳某国有工厂居民小区一位赵姓大爷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由于自己家里有5口人，实行阶梯水价后，用水费用上涨形成不小的负担。

    目前，洛阳市推行了阶梯水价，家庭用水第一档为5立方米以下，每立方米价格为2.3元；第二档为5-13立方米，每立方米价格为2.55元。

    由于河南省的人均水拥有量只有全国1/5，出于节约水资源的考虑，河南省物价部门从2003年就开始实施试点阶梯水价制度，2005年在全省推行。目前河南18个省辖市中，已经有17个已经实施了阶梯水价制度。

    数据显示，实行阶梯水价后，河南万元生产总值（GDP）用水量从2009年的96立方米，下降到2012年的65立方米，只有全国平均水平129立方米的一半。

    比如洛阳2010年1月实施抄表用户阶梯水价后，户均用水减少。2012年户均月用水只有7.85立方米，比阶梯水价实施前下降了约10%。

    不过，洛阳市的阶梯用水制度也有待完善，因第一档用水限值太低，目前覆盖的用户只有55%。比国家发改委确定阶梯电价第一档覆盖的85%左右的要求，差距比较大。

    河南省发改委价格处处长王彦章指出，河南是全国最早全面实施阶梯价格制度的省份，目前一些地方的第一档用量需要调整。比如像天然气的第一档要下降，水的第一档要上升。

    目前在全国层面推开的只有阶梯电价，下一步阶梯水价、阶梯气价也将次第铺开。不过，因为各地经济、环境差异比较大，效果可能不尽相同。

    阶梯价格制度促进资源节约

    根据记者在河南洛阳的调研，实施阶梯气价、电价、水价，均能大幅提高资源节约的水平。

    这在统计数字上可以显示出来。

    洛阳供电公司副总经理郭雷透露，用电户数增加，用电比重下降，“特别是合并用电的户数增加，说明居民的用电节约意识增强”。

    2012年实施阶梯电价后，洛阳第一档用电户数（第一档用户电每月180千瓦时，价格为每度0.56元）有所增加。2013年上半年第一档用电量户是94%，比上一年同期增加了1个百分点。同时，2013年上半年洛阳第一档用户用电量占比为63%，比上一年同期下降17个百分点。

    另外，2013年上半年洛阳居民用电量同比增速为4.33%，比上一年的10.92%增速有所下降。同时申请免费用电的户数也在增加，比如2012年年底五保户等享受免费用电的户数为23万户，2013年6月底增加为25万户。

    在燃气方面的节约则更为明显，比如洛阳新奥华油燃气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陶经贺介绍，阶梯气价使得过去敞开用气的情况大为改观。

    洛阳40万户居民，有2万户使用壁挂炉取暖。过去未实施阶梯气价时，使得冬季城市做饭时间气压不够。2012年9月开始实施阶梯气价后，第一档每月用气量为50立方米，价格为每平方米2.3元。超过的则为每立方米2.99元。

    改革后，居民每月用气平均量为10.5立方米，比过去的14.7立方米下降了28.6%。仅仅2012-2013年一个采暖期居民取暖就为洛阳全市节约了500万立方米天然气，大大缓解了冬季该市天然气调峰的压力。

    目前居民天然气价格普遍低于输配成本，即居民用气价格低于发改委确定的燃气公司供气成本（含门站价格和输气价格），这导致居民用气越多，燃气公司亏损越大。

    “今年天然气调价，并未动居民价格。下一步居民价格也需要调整，以便解决长期亏损问题。”郑州华润燃气公司副总经理陈豫说。

    据悉，目前郑州第一档天然气用气价格2.25元/立方米。但是上述公司目前从石油公司获得的天然气价格是每立方米2.27元，即门站价格，此外输送价格为每立方米0.65元。这样郑州燃气实际到达居民家庭的价格应该达到2.92元/立方米。

    阶梯价格多元化样本

    不过，阶梯价格制度仍有继续完善的空间，特别是要根据各地的具体情况作出相应的政策调整。

    以气价为例，河南一些地区第一档用气量为50立方米，其实一般家庭每月在10立方米左右。河南洛阳居民40万户，实际壁挂取暖的仅仅只有2万户，即5%左右。所以如果要实施阶梯价格，第一档覆盖85%左右的居民家庭，可以下调第一档阶梯用气量。

    河南发改委价格处处长王彦章告诉记者，当时第一档天然气设定为50立方米，是考虑实施阶梯价格后，多收入的一部分用于补贴低收入贫困家庭免费用气算出的。“现在看来，第一档50立方米的确有点高。下一步可能要研究下调，同时还要开听证会。”

    而像洛阳阶梯水价试点的第一档水价定量偏低，则有可能从5立方米，进而放宽到8-10立方米。目前，洛阳每月用水在5立方米以内的家庭仅仅占55%，8立方米以下占82%-83%，10吨以下占95%。

    同样，阶梯电价目前在各地实施也不是一刀切。

    比如目前各地听证后实施阶梯电价的第一档电价，比初定的限值有所提高，这样第一档电价覆盖的用户，实际已经在90%以上，这可能使得阶梯电价对于多用资源多缴费的作用，有所消减。

    有意思的是，各地的情况差异性很大，一些发达地区阶梯价格制度也有作用不明显的情况。比如在上海，阶梯电价的效果暂时不是很明显。这表现在夏季用电变化不大。

    而上海试水的另外一个制度，即峰谷制度，反而发挥了好的作用。即在晚上用电时，价格更便宜，白天用电高峰时用电则比较贵。这就使得不少居民选择晚上低谷洗衣服和烧水。

    而10年前上海未实施峰谷电价时，晚上居民用电比例占1/4，目前则为1/3。不过，由于目前上海电力公司买电价格为0.5元/度，在晚上谷时段用电为0.307元/度，实际上电力公司也存在居民晚上用电越多，电力公司越亏损的情况。因此相对于阶梯价格制度而言，电力公司，更希望尽快调整消费电价，此更能弥补亏损。

    类似的情况在燃气也存在。尽管上海还没实施天然气阶梯价格，但是上海目前民用天然气价格为每立方米2.5元。而国家发改委在7月10日规定上海燃气门站价格存量气（2012年实际使用的天然气数量）为每立方米2.44元，增量气门站价格（2013年新增加的天然气数量）为每立方米3.32元。考虑到输配成本，目前上海燃气相关公司，对居民用气实际上也是用得越多，公司亏损越大的情况。

    多名燃气公司人士指出，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尽快将民用天然气价格理顺，否则亏损大了，企业生产积极性不够。至于实施阶梯价格制度，倒还是其次。

    记者在调研中发现，在一些资源相对丰富的地区，阶梯价格尽管重要，对于工商业企业实施累计加价似乎更为重要。

    比如江苏省目前水资源费标准提高到0.2元/立方米，地下水资源费标准提高到每立方米1.2元。其中苏州、无锡、常州等地的地下水水资源费平均为每立方米2.7元。其中，南通针对不同深度的地下水实施不同的水资源费。

    南通节水办主任马进指出，南通并不缺水。但是南通过去改革开放初期开采地下水严重，目前要保护这部分宝贵的地下水，采取提高价格办法，是要让企业提高成本，自动转向使用市政配套管网的水。“由于在改革开放初期，政府批准了企业用地下水，现在不能用行政手段，不允许使用地下水，而应使用价格手段，可以让企业减少或不再使用地下水，避免生态环境破坏。”他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