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姚救灾物资遭哄抢 灾民称三天没吃到食物

　　“全市过程面雨量500.2毫米，最大（梨洲街道）张公岭站819毫米，降雨量超百年一遇。”10月9日21时，浙江省宁波市余姚市政府防汛防旱指挥部密集化发出紧急水位播报。10日下午3点，仍然播报：全市过程面雨量501毫米，最大的张公岭站819毫米。

　　余姚，这个中国县级经济十强市已经在洪水围城中“挣扎”了四天。余姚损失惨重，根据当地政府公布的数据显示，至9日，余姚全市直接经济损失69.91亿元。在中心镇陆埠，基层政府经历了最终远超想象的工作强度。

　　在这个通讯和商业发达的区块，一些灾民纷纷通过微信、微博、短信等等向外界传达严重的受灾情况，比如“三天没吃到食物”，“没有饮用水”等，由此引起了外埠强烈的关注。一个乡镇政府的应急工作更是难度陡增。

　　灾情“突袭”

　　7日8时，余姚降水量居全国之首，达到70.6mm，比台风菲特核心区域的温州瑞安高出近20mm。

　　据余姚市防指办掌握情况，余姚于7日上午8时20分启动防台I级响应。10月7日上午9点开始发布灾情通告。但情况开始超出部署计划。7日上午9点，余姚医保中心来电，称宁波医保中心机房进水了，全市医保停用。

　　政府机构同时向上级申报灾情，东海舰队某部组织解放军战士当天上午奔赴受灾严重的陆埠镇，并参于抢险救援。

　　严重的灾情远远超过想象，“以为余姚不在此次台风重灾范围内，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当地知情人士介绍。

　　在温州积极善后的工作中，余姚灾情却在不断蔓延。以陆埠镇为例，10月7日，陆埠镇统计，全镇20个行政村、2个居委会普遍受灾，其中12个行政村（居委会）受灾情况比较严重。

　　8日，当“菲特”重灾区温州开始善后时，余姚则狂风暴雨肆虐。8日6时起，进入紧急防汛期。余姚市级层面专门成立了5个工作小组，蹲点开展抢险救灾工作。

　　8日开始，一些政府机构陆续对外发布灾情回缓的信息。

　　实际灾情比较严重的陆埠镇政府称，“从下午开始雨量有所减小，积水有下降趋势。本镇已经与市相关部门取得联系，下阶段陆埠水库不会进行泄洪，一旦出现紧急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镇民。全镇人民要团结起来，渡过难关！”

　　官方一边安民，一边加强救援力度。在启动本埠救援力量的同时，地方政府开始跨界申援。10月8日中午，南京军区三万官兵已挺进余姚。

　　10月9日下午，浙江省民政厅厅长紧急调运100艘橡皮艇到余姚，并派遣一个紧急救援协调小组到余姚灾区。9日深夜，此批橡皮艇已运抵余姚，10日晨，救援小组抵达余姚展开行动。

　　堵塞的组织

　　9日上午，重灾区域陆埠镇在分发救灾物资时发生哄抢等情况通过各大媒体向外界传达后，一些救援人士觉得情况危急，纷涌而来。

　　10日，进入余姚市的救援车辆又达一波高峰，根据该路段的高速公路交警反馈，当天中午时分，余姚出口匝道已经堵上，并呼吁“把生命通道让给需要的人！这里的交通不堪重负，收费站外广场也全是车，不是特殊情况请不要在广场上停车了”。

　　“为确保物资有序发放，镇政府进一步加大食品筹措力度，增设5个临时食品发放点，分别在陆埠镇高级中学、五马工业大道、余计广场、镇第二小学门口、南雷村委门口。”陆埠镇一工作人员介绍，“但因为积水依然严重，交通不便，一些区域还是无法保证能施救到位。”

　　与前两日灾民强烈的“呼救”而鲜少被关注的状态比，如今施救已经形成了官民两大通道。

　　据了解，虽然灾情在8日才引起外界关注，但实际上，当地政府一直处于积极应对状态之中，并没有如外界看到的“不作为”。

　　余姚市商务局相关人士表示，灾情毕竟是100年不遇，出现突然，一个县级市应急能力自然有限。而洪水围城时刻，当地并非缺乏粮食，存在的问题是由于道路积水严重，物资配送车辆无法及时送到目的地，“连工程车都没办法通行”。

　　而且，其间电信、电网等出现故障，才导致救援信息一段时间传达不畅。

　　据本报了解，官民的施救物资与人员，基本集中在10月8日和9日。但在此之前，当地官方也在积极施救之中。比如10月8日晚上10点，河姆古镇， 针对姚江水位长时间居高不下，转移了全部有安全隐患地段的村民700余人；且全镇各安置点均安排了足量食物及饮用水。

　　民间机构与志愿者也纷纷组建队伍参与进来。

　　10月9日下午， 鄞州银行公益基金会采购255条充气艇、500件救生衣紧急发往余姚灾区。目前已经在运送途中。

　　宁波由媒体人朱嘉俊等众多志愿者集结运输力量，当地由百川志愿者接收救灾物资并运送至余姚防指统一调配，发往各个受灾地区。

　　信息局部不畅

　　受限于电信电网等障碍，余姚涝灾开始的两日信息传达局部不畅，因此，不明真相的民间一些真真假假的信息开始“流传”，在信息密集滚动之际，9日是一个舆论冷热的“分界线”。

　　10月9日，余姚公安局对在网上散布陆埠水库倒塌、造成40多人死亡等不实信息的张某某（女）、唐某某（女）作出行政拘留处理。

　　而实际上，本报了解到，并没有水库倒塌的情况，水库在大水围城之际，在陆续启动泄洪。双溪口水库从10月7日晚8时开始泄洪。此前被谣传倒塌的陆埠水库，从6日傍晚开始，采用自由式溢洪，当库水位高于46.19m时，会自动溢流。

　　然而，在洪水围城的时刻，民众似乎对“泄洪”显得非常敏感。“倒塌说”被震慑之后，泄洪又显得真真假假。针对周公宅水库和皎口水库下半夜将加大下泄流量的网上传言，后经宁波水利局查证，余姚市防指无此通知。相反，周公宅水库和皎口水库的下泄流量已在逐步减小，专家们正在研究之后周公宅水库暂停泄洪的可行性。

　　为了安民，10月8日，余姚防指通过多种渠道向外界公布，“陆埠水库……运行正常，水位已明显下降。近期不会开启泄洪闸泄洪。请水库下游居民放心。”

　　10月8日晚上10时，宁波水利部门人士称，当时陆埠水库管理人员作过检查，大坝没有裂缝。“余姚人民都在积极抗灾之时，你能造这种谣吗？”

　　微信、短信、网络等通道的求援消息，从8号晚上开始密集涌现。面对铺天盖地的救援信息，给灾难中的人们多一份救援信息通道希望的同时，也可能增加无效救援的工作量。

　　比如一则10月10日陆埠居民章燕向外界求救的信息：“家中有不到一岁宝宝，求扩散……”下午2点多发出，3点多被她姐姐顺利接走。但这则消息至下午5点多还在被频繁转发。章燕也不断收到“热心人”的来电问候。

　　“我们真的生怕漏下一条，因为那不仅是一条微博，背后呐喊的是无数人对生命最迫切、最无奈的求助！”余姚公安系统多次通过微博告示，发布救援信息的博主在确定被困人员安全得救的情况下，转发者应该避免转发过期求助信息，减少工作人员视觉疲劳，让专业救援人员争取更多时间搜集各类救灾信息。

　　10月8日，余姚市消防指挥中心接到假警数十起，严重扰乱正常的接出警秩序，“当前抗台救援任务异常繁重，消防官兵二十四小时参与抢险救灾。这些虚假的报警，影响到真正需要者的求助。”

　　本报记者 李伊琳 上海报道

原标题：乡镇视线中的余姚涝患 围城中的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