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开启两岸四地金融合作想象空间

    “分享新的机会，迎接新的挑战。”对于两岸四地金融合作的未来，2013陆家嘴论坛分论坛主持人、《第一财经日报》总编辑秦朔开宗明义。
    自2011年以来，两岸四地金融合作就是陆家嘴论坛主题之一，话题虽旧，内容常新。今年，香港人民币存款正迈向万亿大关，大陆与台湾人民币清算机制订立、台湾地区DBU（外汇指定银行）已开始承做人民币业务，澳门银行人民币结算增长超八成，离岸人民币投资与回流渠道不断拓宽，人民币跨境结算和货币互换加速。两岸四地金融合作新机会频出。
    但是，风险也随之而至。市场对“热钱”的进出忧心忡忡，数月来失真的贸易数据也让离岸利差、汇差的套利备受关注。两岸四地金融互通挑战也不少。
    机会挑战并存，两岸四地经济和投资关系要如何深入一体化？怎样把港、澳、台作为中国大陆金融开放和人民币国际化前沿？已经实现金融自由化的港、澳、台能提供给发展中的中国大陆金融怎样的借鉴？
    秦朔与澳门金融管理局主席丁连星、香港交易及结算所行政总裁李小加、台湾金控暨台湾银行董事长刘灯城、国泰君安国际控股董事会主席阎峰、汇添富基金督察长李文、法国巴黎银行（中国）固定收益部中国区主管赖长庚，在陆家嘴分论坛进行了一场两岸四地智慧碰撞的头脑风暴。
    台人民币存款未来或超6000亿
    秦朔：随着人民币的国际化步伐迈进，两岸四地在金融合作方面不断尝试新的探索。请各位嘉宾从职业领域和自身视角出发，与大家分享金融合作新的探索是什么？未来的机会在哪里？
    刘灯城：最近一年来，大陆和台湾有两件金融交流盛事。第一件盛事，是两岸签订货币清算机制，目前两岸均已设货币清算行。清算机制理顺后，台湾地区的DBU从今年2月1日开始经营人民币存汇款业务。
    人民币业务开展之后，截至6月中旬，台湾人民币存款已达约700亿；以这样的发展速度，预计今年年底台湾人民币存款将达1000亿。目前香港的存款中人民币占比约1/10，如果按照这一比例推算，台湾目前存款总量约新台币30亿~40亿，亦即在台离岸人民币存款在未来将发展到6000亿~6500亿。台湾是大陆的第七大贸易伙伴，大陆是台湾的第一大贸易伙伴，台湾对大陆有着长期贸易顺差。两岸贸易衍生出对人民币结算的实际需求，未来人民币贸易结算量也将越来越大。台湾希望大陆能够加速对台湾人民币的开放，尤其是推进回流机制建设。
    第二件盛事，是6月20日签订的两岸服务贸易协议，其中条款涉及金融方面的开放：大陆银行可以在台参股，台湾银行在大陆可以加速设立分行、子行。
    赖长庚：台湾加入人民币离岸市场是近年来最大的变化之一，在台人民币资金增速很快。这对大陆企业最大的影响在于，未来它们可以到台湾发行人民币债券。
    丁连星：澳门的特点和优势就注定其要成为中国内地与葡语国家商务活动的推动力量。澳门银行体系小，但人民币结算增长很快，今年增幅超80%。
    开动交易所“大动力机”
    李小加：近几年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包括人民币可以逐渐从贸易项下往外走，更多地作为结算货币，也促使离岸市场不断建设。但从整体看，中国内地贸易呈现顺差，人民币不太容易流出，出去的都回来了。在香港，虽然有7000亿~8000亿人民币出来了，但钱出来后又回到央行系统，因为境外还缺乏好的产品。
    李文：2012年初有21家机构获得在港发行RQFII的额度，但目前香港的人民币投资品种还是非常少。
    阎峰：从券商角度来看，我觉得两岸四地合作过程中还有一些问题，包括一些监管机构对资格的认证、券商推出产品的审核，周期都比较长。同时，内地企业到香港发行H股，很多投资者却没能在发行中得到实实在在的收益。此外，很多相关基金产品在两岸四地还没有得到互认。
    李小加：在此背景下展望下一步，有一样重要的金融基础设施要用起来，那就是交易所。无论是证券系统的交易所、期货系统的交易所，还是人民银行系统的交易所，在内地已经有了高度发展的资本项下交易市场，而且这个市场经过锤炼，最接近于国际标准，最具有国际影响力。
    因此，中国的金融开放，交易所应当作为加速器、大动力机，使人民币进一步走出去。利用交易所，是用计划经济的硬件手段，加上市场经济的软件动力，顶层设计出一些大的、可控的双边大市场作为动力源，把资本开放的信号释放出去。
    丁连星：有关两岸四地进一步合作，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推动港台、澳台金融协议签署，进一步扩大四地金融合作。二是推动两岸四地金融合作协调机制的建立，包括推动货币体系政策的连接、推动两岸四地共同人民币资金池的共建、进一步放宽港澳台商务业务范围、开放两岸四地金融产品的跨境流通、促进四地机构的商务准入、将两岸四地互动合作辐射到其他国家和地区、两岸四地之间经济协调和合作。三是推动监管方面的进一步合作。
    风控：为长期梦想让渡短期利益
    秦朔：中国金融开放方面，我们始终左右为难，一方面开放很重要，另一方面又有担心：既担心“热钱”进入，形成泡沫，也担心“热钱”流出，冲击市场。港、澳、台经历了金融自由化，能否给大陆提供借鉴？在金融开放的过程中，从风险的角度最应该注意什么？
    赖长庚：港、澳、台是窗口，先把人民币散出去，然后量变到质变，人民币开始回流。回流的时候，尤其是单纯的人民币回流，其实是原初货币政策的一部分，所以要对此放宽心，不要过度考虑套利、让利这些小利害关系，因为人民币自由流通，才是最终目标。
    李小加：对人民币的国际化，中长期要有梦想，中短期要看现实，近期要下决心。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是中长期可实现的梦，但在中短期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中国大陆经济目前还没有平衡，顺差太大，即使全世界都在下人民币的雨，这些货币也会回流。因此要先求得经济平衡，结束顺差，外界才需要人民币，人民币才能走出去。但这绝不是阻止中长期梦想的理由。
    近期来讲，唯一的手段是顶着一定的压力推进：对于台湾这样对大陆而言有逆差的地区，要让人民币能出就出；对于其他有顺差的地区，要靠官方力量先推，允许外面的人利用人民币升值预期有所获利，这叫为了长期的梦让渡短期利益。
    李文：我觉得目前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市场是否真的有需求，以及各金融机构是否能够提供满足市场需求的产品，以此避免境内外套利。如果能把两个市场打通，机构提供合适的产品收益率，使离岸、在岸的资金获利匹配，就可减少资金的套利流动。亦即，市场和机构在资产配置和定价上要发挥更积极作用，使境内外资金流动更加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