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用公正的价值观取代平等的价值观

必须用公正的价值观取代平等的价值观

 

童大焕—2013年4月23日星期二

 

天上掉陷饼的事情总有人相信。

最近连续接触到两位90后，一位是在校大学生；另一位没有确认其身份，应该也是在校大学生或者是刚毕业不久——是在一次凤凰相对论节目录制后。两位90后一个共同点，就是都相信各取所需人人平等的GCZY共产主义在人类社会一定能实现。一个因此自认为有思想，另一个则表示是因为对人类平等情有独钟。

非常有趣的是，其中一位“信徒”认为只要物质财富极大丰富和人们的思想境界足够高尚，主义就一定会实现，哪怕一千年以后；另一位“信徒”则想通过我的“关系”（其实我哪有什么屁“关系”）为他搞到某种对他而言的“稀缺资源”——矛盾和滑稽之处就在于，你既然是信徒，理当身先士卒让出一切，哪能对稀缺资源趋之若鹜甚至想采取旁门左道而得之呢？

人类社会的基本特征，就是世界和人的极度多样性、差异性，就像生老病死一样不可改更。从出生那一刻起，人的差异性就已经存在，男女、高矮、胖瘦、健康或残缺，等等，你当然可以说人人生而平等，不论性别不论贫富地位不论人种不论美丑。但是更要命的差别还在：有人勤奋有人懒惰，有人聪明有人愚笨，有人高尚有人卑鄙，起点不平等，却要来个结果平等，本身就是不平等！

信徒也许会说，如果结果都平等，人类也就不需要欺诈，因此人人会变得高尚。恩，貌似是如此。但上面说了，如果一个人天天打麻将和一个人天天努力工作，结果却是一样的，那么人们为什么要努力工作？“物质财富极大丰富”又从何而来？除非天上掉陷饼，上帝负责生产一切财富。否则那时候恐怕要靠权力来强制大家劳动了！这不正是一个奴隶社会吗？

再说，再丰富的物质财富也是有差异性的，同样一套100平米的房子，在北京CBD还是在河北燕郊，还是在甘肃玉门关，它“就地取材”的材料不一样，它周边的气候、地理位置和环境也不一样，你是要北京CBD还是河北燕郊还是甘肃玉门？

我让那位“物质财富极大丰富”和“思想境界足够高尚”的90后，好好用逻辑和数字去推一推想一想，物质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这位信徒颇为相信祖师爷的剥削理论。对此，正好有茅于轼茅老先生的《否定剥削理论，构建和谐劳资关系》可以解惑：“马克思的剥削理论确实欺骗了许多人，并把市场变成了战场。这个理论是社会动乱之源。我们不可对此掉以轻心。除非是公有制，全世界都是资方雇佣劳方。为什么不是劳方雇佣资方？由劳方自己定工资？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雇佣关系需要有信用担保。资方用注册资本做担保，万一出了事可以用资方的资本来清偿债务。资本和人身是可以分离的，人跑了，资本还在。所以资本可以用作担保，而人身是不能做担保的。在古代，人往往拿来做担保。万一还不了钱就得卖身为奴。现在有了人权观念，人就不能做担保了。在一个公平竞争、自由选择、信息流通的社会中，雇佣关系不存在剥削的可能。在一个市场经济中，人和人是平等的，也是自由的。人可以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如果他发现被人剥削了，他可以另谋他职，没有谁能够阻挡他。”

很多人看到雇佣者（资本家）通常比打工者赚得多，就以为是因为受了雇佣者的剥削，情况真是如此吗？不是。眼里只看到剥削的人，把祖师爷的劳动价值理论奉若圣经，且只看到打工者的劳动价值，看不到资本家的劳动价值。殊不知，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劳动价值是不一样的；即使做同样一件事，技术水平不一样，熟练程度不一样，劳动价值也是天差地别。学徒工刚开始也许光生产废品，甚至是负价值。祖师爷用单位时间来衡量劳动价值，本身就是错误的。劳动有时候不一定创造价值，有时甚至创造的是负面价值。比如说政府主导投资，短期行为盛行，我走后哪管洪水滔天，这是为少部分人创造价值，但大部分人和子孙后代却要承担环境污染和破坏的成本，是负价值。

在此基础上再深思一下剥削理论，假如企业家赚了钱，是因为对员工的剥削而不是企业家和资本家合理支配市场资源所致，那么企业家亏本了，企业倒闭了，企业家和资本家赔钱了，是不是意味着工人剥削了企业家和资本家？工人不仅不应该拿工资，而且应该和企业家资本家一起承担债务？为什么人人都不愿意去不赚钱的企业剥削资本家，而愿意去赚钱的企业被资本家剥削？

一个和谐有序、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应该首先强调公正的价值观而非平等的价值观。

今天，越来越多的学者认识到，单纯经济总量上的扩张即经济增长（Economicgrowth）必须让位于内涵更为丰富的经济发展（Economicdevelopment），后者不仅包括经济质量的提高，全体公民的福利增进也是其中的核心内容。但在福利经济学发展过程中，如何定义全体公民的福利是一个十分复杂且充满争论的问题。在这方面，国际社会和经济理论界逐渐达成共识是：社会公正（Equity）是影响全体公民福利的关键性因素之一，因此也应该是经济发展的核心内容。

根据普遍接受的原则，社会公正至少应该包括了四大内容：

第一，机会均等。每个公民都具有基本相同的发展机会。机会均等要求，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公共政策向机会最少的那部分人倾斜，以增加他们的发展机会。例如，教育是影响人们发展机会的关键因素之一，公共政策应该保证穷人也能享受基本的教育。

第二，过程公平。虽然公民的先天禀赋，如身体状况、智力、家庭环境、兴趣爱好、努力程度存在很大差异，但公民利用自己的禀赋、通过自己的努力而获得回报的过程必须是公平的。人们不能因居住地、性别、出身等方面的差异而受到歧视。

第三，按贡献进行分配。根据每个成员对社会的贡献大小进行有差别的分配，多努力者应该多回报。而按贡献分配的前提条件，在我看来则是自由市场竞争。如果没有自由市场竞争，全国人民只有政府一个雇主，你就完全失去讨价还价的权利和机会。

第四，确保基本生存条件。社会必须给每个公民基本的生存和发展机会，避免一部分公民陷入绝对的贫困和被剥夺状态。这就是社会福利保障的兜底内容，由政府来完成。

自由市场竞争确保前三条，政府福利保障和社会慈善（社会慈善也需要竞争而非政府垄断）确保第四条。社会公正不是社会平等。人类首要追求的价值观是公正的价值观、自由的价值观，平等的价值观应该退到后面。绝对的平等，也许只有人格平等，这是以修养为前提条件。比如，你会发自内心地感谢一位最普通的服务员为你提供的服务吗？

 

 

后记：正在写这篇短文的时候，看到一则报道，说的是四川地震灾区面摊发国难财被围堵。网友爆料说，一家叫“杨胖子”的挞挞面，地震后涨至每碗20元，卖给路过支援灾区的官兵。荥经民众终于忍不住了，围在“杨胖子”摊摊前，要他讨个说法……报料人还说，一家包子铺包子涨成5元一个，也被怒砸。荥经县工商局已开始查处乱涨价。我不知道当地受灾情况，是不是也是道路中断或拥堵，是不是局部地区也要空投物资？如果不是，当事餐馆可谓之发国难财，但也不至于到奇货可居的地步啊？如果是道路切断运输困难，原本一天可以运到的货物三天都运不来，那合理涨价又有什么错呢？只有允许涨价，才能让更多的人因有利可图而运送物资上来，最终让当地民众有福啊。商业是商业，慈善是慈善。而且商业永远比慈善更持久。

想想，有多少国人脑袋后面拖着一根剪不掉的辫子，辫子后面拖着长长的受迫害、受灾的“灾民心态”。“灾民心态”不除，平和、平等心态难立也！不把目标盯紧各式各类的公共豆腐渣工程豆腐渣政策，而是柿子总捡软的捏，总拿市场和市场主体出气做替罪羊，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最大的豆腐渣工程是把许多人变成了只有仇恨、只有愤怒没有正常思考能力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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