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雾霾到撒哈拉“绿洲”

近日，北京乃至整个华北地区的雾霾天气，使人们再次对已经亮了黄灯的城市环境发出了感叹。PM2.5，成品油元凶，雾都孤儿……从现象到原因，再到调侃，每个人都不能被污染“置之度外”。对于环境问题，或许了解一段历史的演变，更能让我们警醒污染之殇。

    日本著名气候学家田家康在《气候文明史》一书中重新演绎了撒哈拉由绿洲变荒漠的历史变迁。

    今天只要提到撒哈拉，人们便会想到一片毫无生命气息的亚热带沙漠。然而，在距今9000年前到8000年前，撒哈拉地区有大量来自地中海沿岸的移民，他们以狩猎采集为生，并且靠养羊作为补充性食粮。从北大西洋的海底沉积芯中可以发现由风运来的撒哈拉的灰尘，通过分析这些灰尘的含量可以得知，撒哈拉西部从距今6500年前开始变得干燥，到5500年前降水量开始减少，其后逐渐走上了沙漠化的道路。

    位于撒哈拉沙漠中部阿尔及利亚南部的山岳地带的塔西里·恩阿哲尔遗址，其中的壁画最少有7000年的历史。在绘于距今5000年前的壁画上，描绘有在河中游泳的人的形象以及船和独木舟等，由此可知当时这一带水量丰富。即使现在在撒哈拉沙漠的下方也有着宽阔的含水层。地下水喷涌到地面形成的绿洲约有90处，被零星分布的村庄当作农业和生活用水。

塔西里·恩阿哲尔遗址南面的查德湖在距今8000年前面积约有33万平方公里，是现在的20倍以上。在距今5000年前，其水位比现在高30-40米，有大量鱼类在湖中生息。查德湖周边的降水量在8000年前为200毫米到240毫米，即使是5000年前也依然维持在每年50毫米到150毫米，然而现在却几乎没有降水。撒哈拉草原南边的萨赫勒草原地带也是一样，通过花粉分析发现，距今5000年前当地的年降水量为650毫米，湿度充足，有稀树草原分布。现在的降水量则减少约一半，为350毫米。

    在全新世的气候最适宜期之后，地球轨道数据变化，北半球的年间日照量减少，热带辐合带的北端向赤道方向移动。热带辐合带的上升气流由于哈德里循环在纬度为20度的地区沉降。由于热带辐合带向赤道方向移动，北非位于北纬15度到25度的地区成为上空大气的沉降地区，也就是说形成了干燥的亚热带高压带。因此其地貌由森林变为草原，又由草原变为沙漠，这一转变又造成陆地的水蒸气含有量降低，降水减少，并进一步加深了土壤的干燥程度，形成了与以往完全相反的水蒸气反馈。

    有一些意见认为撒哈拉的沙漠化是近些年来的全球温暖化造成的。但事实上，撒哈拉的沙漠化是在从全新世气候最适宜期之后开始的寒冷化进程中，经历了漫长的时间逐步演进而成的。在新仙女木期之前的最终冰期，撒哈拉一带的沙漠范围比现在更加广阔，撒哈拉沙漠的南边界在北纬10度，比现在向南多出5个纬度，热带雨林的北边界为北纬2度，与现在相比向赤道方向收缩了3个纬度。在自然因素驱动的气候大循环中，撒哈拉的地表在草原与沙漠之间来回反复。

    自20世纪以后的撒哈拉沙漠的扩大，与其说是地球温暖化引起的，不如说是由于在沙漠南侧的萨赫勒草原地带的游牧民族人口增加，他们所饲养的山羊与绵羊将包括嫩芽在内的草原地带植物食用殆尽所致。开垦也是土地沙漠化的原因之一，因为农业用地的水蒸气含量要比热带雨林和草原要少，大量的农地也推进了干燥化。“锄头动一动，旱天马上来”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在埃及，距今4900年前大象和长颈鹿成为了稀有动物，到距今4600年时它们与犀牛一起从埃及消失了。原本沿着赤道两侧栖息在非洲中部的动物可以越过草原来到非洲北部，其后这一道路却因为撒哈拉的沙漠化被隔断了。在第二次布匿战争中，哈尼巴尔越过阿尔卑斯山时所乘骑的大象，是残存在阿尔吉利亚沿海地区的品种。北非的象在公元3世纪时就已经灭绝。

撒哈拉成为极端干燥气候的历史较短，只有1500年左右。其主要河流的旱谷一直残存到距今3000年到2000年前，从人工卫星上拍摄撒哈拉沙漠，还可以发现古代建造的灌溉用水残留于沙面之下。总之，撒哈拉的气候，绝不是从古代就一直如此的。

更多分析，请关注田家康新书《气候文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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