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焕视界承载不起梦想的城市化都是耍流氓

大焕视界：承载不起梦想的城市化都是耍流氓

童大焕—2015年3月12日星期四

2015年全国人大、政协“两会”上，复旦大学历史学教授葛剑雄放了一个大炮，他在记者采访时表示，一带（丝绸之路）一路（海上丝绸之路）的历史被误读！历史上的丝绸之路，既不是中国人兴建的，也不是中国人推行的，而是境外对中国的丝绸有需要，才形成了丝绸之路。每当有战乱，或者西方的需求变小了时，这条路也就不通了。因此从有了这条路后，往往是通的时间短，断的时间长。因为当时的自然条件恶劣，而运输代价是很高的。运丝绸之外的东西是赚不到钱的。因为丝绸适合长途贩运，并且利润高，所以李希霍芬把这条路命名为丝绸之路。到了安史之乱，唐朝从中亚节节败退，一直退到长安附近，丝绸之路基本上不存在了，变成了中亚内部的一条路。而这时，阿拉伯人掌握了航海技术，到了广州、宁波这些地方。海运一通，丝绸之路的价值就没有了，因为海上运输量大，除了丝绸，还增加了茶叶、陶瓷等日用品。所以丝绸之路并不是始终都有那么多的价值。

中国人有伟大光荣但老不正确的宏大叙事传统，灵光一闪大笔一挥就鸡血沸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仿佛瞬间就可以称王天下雄霸全球，在点滴建设上却鲜有日积月累的实质进步。所以我在转葛剑雄先生这篇采访报道的时候，做了几句评语：一路一带，就地城镇化，京津冀一体化，全是乱来，不得要领！

从昔日“祖先也曾经阔过”的蛛丝马迹中寻找自豪感和未来发展路径，也是国人一大传统。就像面对飞机和精确制导时代，却遍地上马本不需要那么多的高铁但仍然有人把它解释为“战略需要”一样，在今天这个坐飞机到境外消费已成家常便饭的时代，“一带一路”就是金子铺路，我也想不出它长途贩运什么能够赚到钱。2015年3月7日，商务部部长高虎城表示，2014年中国的出境人数已经超过1亿人次，境外消费超过1万亿元。价格差是主因，不少商品在欧美市场的价格比中国低50%。1亿人次1万亿，平均每人次才1万元，真实的境外消费额恐怕大大被低估了吧？但人们现在已经通过飞机坐地日行4万里，还需要水路公路一路颠跛去锻炼身体？

为什么我要说“一路一带，就地城镇化，京津冀一体化，全是乱来，不得要领”？一路一带说完了，接下来说说后两者。其实这两个问题我已经说了很多，早已经口干舌燥。在此先借盘古智库理事长易鹏的话说几句：“城镇化核心是要有产业支撑，没有产业支撑的城镇化是耍流氓。我们把城市设定标准为50人，这样中国的城镇化立马是97%以上，有意义吗？没有意义。中西部就地城镇化的主体还是西安、重庆、成都、长沙、武汉、郑州等有一定辐射能力，人口规模500万以上的城市，而不是就村城镇化。”

其实，从真实的人口流动数据来看，即使把中西部“就地城镇化”目标定位在500万人口以上的城市，这些城市不少还是面临着人口净流出的问题，比如中部交通枢纽武汉，一度是中国第四大城市，2008年常住人口900万，户籍人口833万；2013年常住人口虽然到了1022万，但户籍人口却下降到了822万。武汉还是全国在校大学生人数最多的城市，达110万，但是培养得起却挽留不住。还有西南重镇重庆，2013年常住人口是2970万，户籍人口却达到3358万，也就是有388万人口外流了。当然，重庆辖区内部，人口还是在向中心城市和城市中心聚集。

我们现在的城市化率统计是有问题的，官方数据，2013年中国城市化率达到53.7%，2014年接近55%。但是户籍城镇化只有36.67%，相差17%、18%个百分点。还有，城镇化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把农民赶上楼就叫做城镇化？不以户籍人口为统计标准，城镇化就是一笔糊涂账。是在农村集镇生活的都统计为城市居民还是在县城生活的？还是离开户籍地的全算？抑或是不从事农业工作的都算？

城市化的本质是人口聚集到一定程度，完全脱离第一产业（农业），进入到工业（二产）和服务业（三产）。没有产业支撑的城镇化就是耍流氓，所有不能支撑起“逃离农民”向第二第三产业的梦想进发的城镇化都是耍流氓。越往二产和三产的阶梯迈进，人口聚集度往往越高。而且，今日中国已经处在第二产业产能严重过剩阶段，传统的第二产业已经支撑不起城镇化，所以区域城市一体化也和“一带一路”一样是用过去的眼光和模式思考未来的发展，注定不会成功。只有向人口高密度聚集后的三产寻找突破空间才有未来。也就是说，不是先有三产再有人口聚集，而是在人口与三产自然互动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滚雪球式三产和人口同时聚集、聚变形成了城市。

什么样的城市最能支撑起自由和三产发展的梦想？请看数字给我们的答案：福布斯中文版连续第四年发布中国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榜单（30 Under 30）。2015年度的30/30迎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如果说过去三年，我们是在寻找原有商业土壤上的变革者、颠覆者，而今年，我们依稀看到了美丽新世界的缔造者。今年这30位年轻的创业者来自O2O、游戏、可穿戴、智能制造、物联网、媒体、互联网金融、软件等几乎所有创业热门领域，也包括了养老服务、设计、以及一些新兴的分享经济领域。今年30位年轻的创业者中，来自北京的占了13位，优势明显，其他主要来自上海、深圳、广州、杭州。其中有3 位女性创业者入选。其中有5位90后，年龄最小的出生于1993年。

你看你看，能够支撑得起自由以及远大梦想的，基本上都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以及杭州等准一线城市！别的地方，大多只能是站在旁边看风景！那些有山有水有独栋房屋的乡村和小城镇，载不起梦想，只载得起无边无际无望的愁！

至于一线城市的高房价，能实现梦想的地方不怕什么高房价，有梦想没有房也没什么可怕！想当年诗圣杜甫买也不起房，在友人资助下在成都郊区盖一栋茅屋还被秋风破，这才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句子。白居易居京做官20年无房子，不是无钱买房，而是追求自由和刺激的潇洒生活：买骏马，与好友夜夜笙歌。当年鲁迅和胡适同时在北京教书，比鲁迅大十岁的胡适工资也比鲁迅高，但他却不置房产。蔡元培工资更高，鲁迅在北大做讲师，胡适在北大做教授，蔡元培是校长。可实际上，胡适和蔡元培一生都是著名的租房户，无论在北京还是流徙他处。今天中国大陆“打工皇帝”唐骏也公开宣称不买房。

至于大城市雾霾和交通拥堵，城市大、人口多并非原因。交通拥堵的原因在城市管理失误，雾霾的原因则是大城市本身“被工业雾霾”而非大城市制造雾霾。 按照国家环保部相关条例的要求，目前全国有190个城市公开发布空气质量信息，它们相较于其它城市有更完整和连续的PM2.5监测数据。绿色和平选择了第一批实施《环境空气质量标准（GB3095-2012）》的74座城市，独家整理了《年度城市PM2.5排行榜》，2014年的数据显示，污染排前十名的分别是：邢台、保定、石家庄、邯郸、衡水、廊坊、唐山、济南、沧州、郑州。天津11、北京12、合肥13。除了济南和郑州，前十名中的8名全在河北的中小城市，正对应了“全世界烧煤中国第一，河北第二、唐山第三”之事实。而一线准一线城市的状况是：北京第12，上海第50，广州53，深圳69，杭州37。在74座城市里，上海、广州、深圳都属于污染状况比较轻的，北京、杭州污染之所以重，正如柴静的《穹顶天下》所揭示的，北京是被河北所污染，杭州则是汽车太多、油品太差加上汽车使用不当所致。

2015年3月13日星期五发表于香港东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