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的风口浪尖

　　[ 就像蝴蝶效应，一只非洲海岸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能引起横跨大西洋（600558）的强大飓风——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行为可能对所有国家和地区产生负面或者正面的影响在这个互相依赖已成常态、全球区域价值链的广度和深度不断加大的世界里，限制商品和服务的流动将会事与愿违，在中长期内的经济合理性也有限 ]

　　全球经济仍面临极度动荡。增长率持续萎靡，全球失业率仍然居高不下。如食品安全等新的威胁正在增长，如何有效应对气候变化依然是个问题。今年9月，世界贸易组织（WTO）将今年春天预测的贸易增长率3.7％下调至2.5％，这个降幅大于预期。

　　近期在强化欧元和促进美国经济增长的措施上出现了一些积极信号。但事实上，欧洲主权债务危机还未消停，并将继续对欧元区外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市场的财政调整产生影响，尤其是对非洲——这个和欧洲有着紧密贸易联系的地区。美国的产出和就业数据持续低于预期，而中国的工业生产数据也显示经济放缓。鉴于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国，这对全球经济格局有着深远影响。

　　根据当前信息和一系列假设，WTO预计2013年全球贸易增长将温和反弹至4.5％，其中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出口分别增长3.3％和5.7％，进口分别增长3.4％和6.1％。这显示世界仍在努力摆脱危机。

　　这也确认了，我们仍然处于危机的风口浪尖，而且可能需要很多年后我们才能确信我们处于持续复苏模式。全球的现实情况也确认，我们从未如此互相依赖。就像蝴蝶效应，一只非洲海岸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就能引起横跨大西洋的强大飓风——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行为可能对所有国家和地区产生负面或者正面的影响。

　　我们对日益相互依赖的了解必须引导我们如何共同推进全球贸易和经济政策。我们的全球治理方式必须更好地适应错综复杂的经济网络，这是21世纪贸易和国家政策的特点。我们需要更多地以全球而非国内视野展望未来。

　　世界的地理版图在不断变化。它不再是南和北的简单等式。新兴经济体的经济力量和影响力上升改变了全球力量平衡——一些人认为是从西方到东方的力量转移，而另一些人则认为是从西方到世界其他国家的力量转移。我们真正处在一个21世纪多极世界。存在主义者将此称为“过渡的时代”。李嘉图主义者则视之为比较优势的自然演进，而威斯特伐利亚模式将此视作民族国家秩序的崩塌。我认为这是多边主义的当代形式，各国主权受到相互依赖现实的挑战。我视之为一个契机。对于决策者和研究者而言，这是一个可以用全新眼光看待改变贸易和政治经济论述力量的契机。

　　多年来学者和经济学家都在强调“亚洲工厂”的角色。在经济危机发生之初，亚洲市场所呈现的灵活性不容否认。亚洲市场在活跃全球经济中扮演了成功的中心角色，同时也证明了保持市场开放、商品和服务流通是正确的方法。但这并不能让亚洲免受持续低迷的全球经济影响。以中国为例，尽管中国的商品贸易逐年增长，2012年第一季度出口增幅却降至2.9％，进口增幅也降低到2.8％，到第二季度才略微回升。第三季度也可能会比前期弱。

　　一个尚未充分强调的因素将会继续影响亚洲出口市场增长——亚洲出口市场的保护主义政策。今年早些时候，UNCTAD-WTO-OECD对G20经济体贸易和投资保护主义的报告发现，这些国家政府不仅没有解除旧的贸易限制措施，还在继续引进新的贸易限制。因此，自2008年10月以来，这些限制就在持续增加。其危险在于贸易开放的益处将被慢慢侵蚀。

　　一些人辩称，在这样的环境中贸易保护主义是可以理解的，就像国际劳工组织（ILO）此前报道所说：“全球失业人数高达2亿，比危机伊始增加了2700万人。”但是经验告诉我们，保护主义行为将会引发其他人采取同样行动，我们也知道，保护主义不能保护就业。最终的结果将会是更弱的全球需求，让各国就业恶化。

　　在这个互相依赖已成常态、全球区域价值链的广度和深度不断加大的世界里，限制商品和服务的流动将会事与愿违，在中长期内的经济合理性也有限。

　　对于处于所有发展层面的国家和商业社区来说，尤其重要的是贸易便利化（Trade Facilitation）。一个广泛共识是，贸易便利化是有助于各国进行更便宜和更快捷贸易的一个重要元素，尤其对于发展中国家，它能让这些国家成为更有吸引力的投资目的地，也让这些国家更加容易进入价值链。

　　很多亚洲国家已经制定了有效利用价值链的蓝图。这些地区已经发展起来的知识和专业技能需要与非洲、拉丁美洲、加勒比地区和太平洋（601099）地区的国家共享。

　　我们必须确保在多边层面上遏制贸易保护主义。在全球政策层面，各国政府需要继续在多哈发展议程上给予应有的重视。完成这些谈判将会对扩大全球产业链产生重要刺激。同时，解决全球农产品（000061）贸易的一些分歧也会为加大农业价值链投资奠定基础。

　　（作者系世界贸易组织总干事，本文节选自其演讲，略做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