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财富分配

　　上周末，楼市被掷下一颗原子弹级别的新政“国五条”。在纷扰的声音中，住建部的姜部长在“两会”接受采访时说的一句话比较耐人寻味：“这个政策不可能让13亿人都满意，只能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符合长远的利益。”

　　这句话有必要分为两部分讨论。前一句“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道出了许多涉及财富再分配政策的本质，即相当一部分不是共赢，而是零和，甚至如果管理行政成本高点，弄不好还是负和。炒股票的人对此应该深有体会。

　　再分配引出的不是经济问题，而是幸福感和社会地位的问题。如果只求提高物质生活的绝对值提高，那很容易解决。即便是城市中低收入人群，出门有公交，回家看电视，玩的是手机，用的是冰箱，物质生活水平似乎比大多数古代皇帝还好，但这不会带来必然的幸福感。

　　不管是炒房投机的人，还是买房为结婚、落城市户口的人，表面上看是追求物质财富，实质上是社会地位之争。农村和小城市人口想进大都市摆脱原来的地位，而大城市的原住民想靠高的二手房价和动迁成本维持住他们相对外来新人的优势地位。同样是城里人，住外环的也死磕着住内环的富人。这种终极矛盾，是人类社会永恒的主题，不是靠解决物质供给就能解决的。

　　至于“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决策中如果奉行简单的“少数服从多数”，那如果民意投票结果是90%对10%，是否必须把后者利益完全剥夺去满足前者？又若这个比例变成51%：49%，又该如何呢？富人永远是社会的少数派，而在我国，中产阶级在很长时间里也很可能是少数派。如果一有民怨就假设富人、或有两套以上房产的人有原罪，要用暴力或非暴力的手段（比如税收）夺去他们一部分财富，那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在不远的过去，股民朋友们经常要为市场的“姓社姓资”之类问题担惊受怕。从近几年因房产问题引发的社会讨论来看，有产者们的担心可能许多年后还是不会消失。我们的政策或许永远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但至少该找出一些有共识的价值标准，比如“三公”、比如新法不追溯过往、比如无罪推断等等，这是一个文明社会必须具备的游戏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