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生态环境问题已无回旋空间

中共十八大报告提出“努力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在党的大会文件中提出“美丽中国”的构想，给中国社会和市场都带来了极大的遐想空间。

话音刚落，刚刚进入2013年，中国随即爆发了多宗重大的环境事件：

一是严重的空气污染。自从2013年1月份以来，中国连续出现覆盖面积近半个中国国土、连月出现的“历史上最强”的雾霾天，整个1月份北京市只有5天不是雾霾天，北京及河北等地民众纷纷自嘲变了“人肉吸尘器”。中科院的专家更发现，北京的雾霾中含有可致癌的有机氮氧化物。今年“两会”代表齐集北京，有媒体戏称代表们进了“毒气室”。根据亚洲开发银行的研究报告，只有不足1%的中国大城市，空气质量达到世卫组织的合格标准。北京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报告指出，北京、上海、广州及西安等4市，去年有超过8500人因PM2.5引发疾病而过早死亡。

二是水污染日益严重。今年春节期间，国内爆出部分地方的企业向地下水系排污，引发各界高度关注。国土资源部专家曾披露，全国90%地下水遭受不同程度污染，其中60%污染严重；只有3%的城市地下水基本清洁。环保部门也承认，全国7大水系有超过一半河段有水质污染，35个重点湖泊中有17个严重污染，40%的水源已不能饮用。环保部今年首次承认，中国个别地区出现癌症村。实际上，中国的癌症村远不止“个别地区”。民间人士公布的“癌症村”地图显示，全国有247个村落因水源污染，村民患癌率奇高，部分地方甚至出现“天天有人出殡”的情况。

三是土壤污染。土壤污染比空气污染和水污染更容易被忽视，但污染损害的持续时间更长。环保部曾监测国内30万公顷农田，发现12.1%的样本出现重金属超标，全国每年受重金属污染的粮食达1200万吨；专家指工业等污染使全国粮食每年减产100亿公斤。环保部门曾经耗费巨资在国内进行土壤污染情况调查，但至今以“国家机密”的原因未公布结果。按中国的惯例，这意味着中国土壤污染相当严重，环保部害怕公布以后引发“不稳定”。

四是海洋污染。近年来，随着对海洋水域污染排放加剧，以及沿海地区大规模的填海造地，中国的海洋污染已经十分严重。据中国官方的调查，全国有200多个污染严重的沿海区域，海洋生物和海产品大量减少，恍如“死海”。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报告已经将长江和珠江口列为“海洋荒漠区”。

中国在工业化、城镇化的进程中，不仅完全重复了“先污染、后治理”的道路，而且比工业化国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著名污染事件如伦敦雾、洛杉矶光化学烟雾、日本水俣病等等，在中国全都有不同程度的发生。从环境污染影响的领域以及对生态破坏的程度来看，中国已经处于某种程度的“生态灾难”之中。

如果客观承认中国生态灾难的严重性，那么中国就应该从不同的层次来进行相应的政策调整。首先，中国必须牺牲一定的发展速度来减缓环境与生态灾难恶化的速度，这是中国过去一直难以下决心的核心问题。其次，中国必须拿出一定的资源、承受一定的成本，来用于环境改善和生态治理。此问题在中国有特别的意义——与中国在老龄化问题上遭遇“未富先老”一样，中国在环境生态问题上面临着“未富先污”，这将对中国改善环境形成掣肘。第三，要求中国各级政府和产业界必须严格按环境与生态法规行事，在产业结构上进行调整，从产业体系选择上就规避过去的高污染产业路径。

长期以来，我们在环境和生态问题上并没有采取客观、科学的态度，现在必须正确面对现实了，因为中国在生态与环境问题上几乎没有了回旋空间。我们必须承认中国处在某种生态灾难之中，必须应对挑战。

(作者系安邦咨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