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沃斯应讨论“全面结算的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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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济论坛已在瑞士达沃斯开幕，会议将讨论全球经济如何尽快复苏并找到新的增长点等举世瞩目的话题，笔者认为，论坛不妨像一些媒体报道的那样，充分讨论在中国经济探底回升之后，如何更好地利用中国经济增长和金融条件；在讨论人民币国际化的议题中，也像储备人民币、“求助于人民币”那样，讨论在世界范围内人民币需求大幅增长、人民币作为国际贸易结算货币向全面结算货币转变的趋势，为世界经济全面回暖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求助人民币的债务逻辑

最近有外媒报道称，欧洲有些国家秘密储备人民币，特别是西方国家“求助于人民币”、发行熊猫债券等，进一步指向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环节即自由兑换，似乎在人民币完全可自由兑换之前，人民币不可能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因而西方国家发行熊猫债券筹集资金在资本项目下是十分有限的。但事实上，如果世界经济复苏进一步动荡，不能尽快摆脱金融危机的影响，那么，一些国家以国家信用发行人民币债券筹集资金、回购本国债务这条路迟早会成为现实。

从经济复苏、解决危机的角度出发，高负债国家通过适时回购降低债务水平，实质是财政紧缩的一种辅助措施，甚至并不仅仅是危机国家才会这样，以市场收益率和投资者的喜恶作为行动的标准，任何高负债国家一边需要财政紧缩和减支措施，另一边则需要从国债市场适时回购以降低债务水平，那么资金从哪里来呢？其实资金的来源很简单，像美国这样的3A级国家不断提高债务上限，从市场借更多的钱就可以了；而国债评级被不断降低的国家就不得不举借外债了，当无法举债时就只有请求救助了，希腊被迫求助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和欧盟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除了希腊，欧债危机的其他国家有的请求救助，大多则是大量举借外债，即用新债还旧债直到债务水平大幅降低。

从根本上讲，“求助于人民币”实质是人民币进入国际债务链条的一种方式，在中国没有大规模地全面救助之前，人民币仅仅是各个国家、各种商业金融组织可以用以调节优化债务结构的重要选项，只有世界银行、IMF等国际金融组织可以选择大规模增加发行人民币债券，用以购买中国的外汇储备并实施全球范围内的广泛救助，特别是IMF提高中国份额的措施，也筹集了大量的人民币资金。如果世界经济进一步动荡，不能尽快摆脱金融危机的影响，那么，一些国家以国家信用发行人民币债券筹集资金、回购本国债务这条路迟早会成为现实。

人民币国际化面临双重考验

随着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加快，以及人民币在资本项目下的开放，举借人民币购买中国的外汇储备则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由于中国目前一年期基准利率维持在3.00%，与西方国家的低利率有较大的利差，一旦各国央行上调利率，未来利差的缩小能够获得较大套利空间，所以私人资本向高利率国家流动，高负债国家则可能逆周期地通过举借外债以回购本国债务。不仅如此，外国资本也倾向于在中国发债，以更可靠的筹资方式募集资金，调整自身的债务结构，当然回购债务不是偿还债务，只是优化债务结构的手段，所以“举借人民币购买中国外储”对跨国公司和金融机构而言是商业金融行为，对于主权国家而言则是债务调节的重要选项，实质是人民币用于全面结算、特别是资本项目结算的重要表现之一。

所以，中国和人民币的国际化面临双重考验，一方面中国需要加快人民币资本项目的可兑换，最终走向完全自由兑换，以后为人民币在国际债务链条中确保有利的地位，最终使人民币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另一方面，中国则需要对“求助于人民币”的各种的变通的方式保持警惕和监管，特别是对商业金融组织举借人民币资金，要有适当的监管和评级，并需要相应的债务担保和条件，以避免外资“涌入中国发债”的局面，尽管目前这种局面还看不到，但随着世界经济回暖，一些国家的商业金融组织有更多的担保措施可以在中国增加发行债券的规模，因此，中国适当控制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速度，稳妥地推动资本项目的开放，加强跨境资本流动的监管等诸多举措，是审慎地宏观监管的必然选择。

离岸市场与全面结算

但是，全球讨论人民币国际化关注的是离岸市场、贸易结算与自由兑换、国际储备等关键环节，作为一种国际储备货币不仅仅是在贸易结算领域，而应在更广泛的经济金融领域都可以承担结算清算的手段，所以，代表中国经济在世界经济复苏中发挥相应作用的人民币国际化，除了扩大贸易结算的范围和规模之外，更应该扩大作为结算清算的范畴，即应该寻求或推动人民币的全面结算地位。人民币作为世界通用的全面结算货币与完全可自由兑换大致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但人民币仅仅自由兑换往往是市场的范畴和行为，而全面结算则与国际储备货币相近，特别是在全球债务链条中的全面结算与清算地位，才是真正发挥人民币的国际功能、“求助于人民币”的实质所在。

所以，达沃斯论坛的世界经济学家和学者们在探讨中国经济与金融对世界经济的正溢出效应时，要真正推动人民币发挥国际贡献，必须从当前的人民币离岸市场大步前进，不仅注重离岸市场的交易计价和市场结算功能，在离岸市场的层面讨论国际储备货币的实际意义并不大；更应该向前看人民币如何实现全面结算功能，如何在债券市场中发挥其他国家和商业金融机构的债务调节功能，这样才能真正讨论人民币的全面结算与完全可兑换、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如此，才能找到人民币国际化对世界经济的积极作用，并更为深化地寻找人民币国际化所带来的世界经济的新增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