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金融改革 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

　　马小芳 宋劲松

　　伴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小企业融资需求日益增长，但正规金融却难以适应这一需求，中小企业不得不转向民间借贷，与此同时，不断出现的民间借贷风波不仅影响我国经济平衡健康发展，而且严重影响社会稳定。因此，从根本上解决我国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意义重大。

　　一、我国中小企业融资难现象与原因分析

　　新型融资工具发展缓慢，正规金融对中小企业融资支持力度不够，而宏观调控不完善也加剧了中小企业融资难题。

　　(一)正规金融对中小企业融资支持力度不够。

　　目前，我国中小企业间接融资(银行贷款、民间借贷)与(吸收直接投资、股票和债券)直接融资的比例为98.7:1.3，其中，银行系统仅30%的贷款发放给中小企业。为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政府推出了一些新型融资工具，例如，2007年推出了小企业集合债券。中小企业集合债券源于美国的次贷危机引起了全球范围的金融危机，随着这一危机的到来，中国很多中小企业准备不足，导致破产、倒闭，而引起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是中小企业的融资难问题。中国采取了很多应对措施对中小企业进行保护和提振，发行中小企业集合债券便是措施之一。中小企业集合债券是指通过牵头人组织，以多个中小企业所构成的集合为发债主体，发行企业各自确定发行额度分别负债，使用统一的债券名称，统收统付，向投资人发行的约定到期还本付息的一种企业债券形式。它是以银行或证券机构作为承销商，由担保机构担保，评级机构、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等中介机构参与，并对发债企业进行筛选和辅导以满足发债条件的新型企业债券形式。这种“捆绑发债”的方式，打破了只有大企业才能发债的惯例，开创了中小企业新的融资模式。

　　再如，2009年推出了中小企业集合票据。中小企业集合票据是指2个(含)以上、10个(含)以下具有法人资格的企业，在银行间债券市场以统一产品设计、统一券种冠名、统一信用增进、统一发行注册方式共同发行的，约定在一定期限还本付息的债务融资工具。2012年启动了中小企业私募债，中小企业私募债是我国中小微企业在境内市场以非公开方式发行的，发行利率不超过同期银行贷款基准利率的3倍，期限在1年(含)以上，对发行人没有净资产和盈利能力的门槛要求，完全市场化的公司债券，也被称作是中国版的垃圾债。

　　这些新型融资工具发展缓慢，投资者与发行主体对这些金融品种的热情不高。在2011年温州民间借贷风波后，2012年上半年我国政府决定设温州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银监会等国家六部门出台文件，鼓励民间资本进入传统垄断行业和领域，但这些措施并没有涉及利率市场化和放弃设立村镇银行须由商业银行作为主发起人这两大重点。作为温州金融改革推进的重点民间借贷服务中心不是金融机构，老百姓不通过这个中心进行借贷没有惩罚、通过这个中心进行借贷还得纳税，民间借贷服务中心恐怕难以担当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大任。

　　(二)中小企业民间借贷活跃，但经济和法律风险极高、政府治理成本高。

　　随着中小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作用越来越大(从1986年到2012年，我国中小企业产值占GDP比重从58%增长到70%)，民间借贷日渐繁荣，但我国对民间借贷一直缺乏法律规范和有效监管。在我国每次信贷放松后的收紧过程中，必然出现高利贷资金链断裂等民间借贷风波。特别是2011年的民间借贷风波，其呈现出区域分布广、资金规模大、穷人“帮”富人、消费转投资(机)和中介职业化等特点，这表明，一方面，我国民间资本巨大，投资渠道受限制，另一方面，中小企业融资困难。

　　为应对民间借贷带来的社会风险，我国每一次民间借贷风波主要通过大规模整顿和判刑等行政和法律手段打击来应对，辅之以一些金融改革和扶持中小企业政策来防范民间借贷风险。但每一次打击和整顿后的民间借贷风波却更加剧烈，而相应的改革和政策并没有起到应有的风险防范作用。

　　(三)宏观调控不完善加剧中小企业融资困难。

　　一方面，经济运行是会波动的，为了避免波动太大，需要政府进行宏观经济调控。另一方面，经济的每次波动均是淘汰落后产业、发展新兴产业的过程，如果宏观调控不得当，反而会限制产业结构的调整与升级。因此，宏观调控需要在避免经济波动过大和有效促进产业结构调整之间进行平衡。

　　从我国近30年来的宏观调控来看，为了追求宏观经济平衡快速增长，一定程度牺牲了产业结构调整与转型升级。特别是在货币政策“一松就乱、一紧就死”的反复调控过程中，给中小企业融资带来更大的困难。例如，为应对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政府实施宽松货币政策，2010年货币政策收紧，中小企业融资极度困难，不得不更多地使用民间借贷，同时也出现中小企业倒闭潮。

　　二、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的政策建议

　　鼓励发展村镇银行，夯实中小企业融资的主渠道;同时，充分发挥价格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放松利率管制。

　　(一)以务实的态度设计村镇银行，夯实中小企业融资的主渠道。

　　发达国家大都设有专门为中小企业金融服务的中小企业银行，如意大利的合作银行、互助银行等，以简便手续和优惠条件向中小企业提供贷款。近年来，为有效缓解中小企业融资难问题，我国鼓励发展中小银行，但它们大多沿袭了大银行的发展模式，对中小企业的贷款支持不多。

　　作为我国解决中小企业融资主渠道的村镇银行，在设立时，要求主发起人为商业银行，这极大制约了其发展。对商业银行来说，设一个村镇银行就得设立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等组织架构，耗费的成本比设一个支行高得多，因此，大银行对设立村镇银行兴趣不大;对于其他发起人，设立村镇银行无非是多了一个“婆婆”，积极性也不高。因此，在政策上还需进一步解放思想，以务实的态度设计村镇银行，与其让民间借贷缺乏监管，定期爆发民间借贷风波，定期“杀人”(打击高利贷犯罪)，不如允许非商业银行机构主办村镇银行，使其成为中小企业融资的主渠道。

　　(二)充分发挥价格在资源配置中的作用，放松利率管制。

　　改革开放以来，虽然石油、农产品等与国计民生紧密相关的部分要素价格还保持一定的管制，其他要素价格都已基本实现了市场化，但对利率仍实行管制，使信贷资源成为一种重要的稀缺性资源，这是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重要原因。

　　一方面，放松利率管制有利于促进银行支持中小企业和促进经济结构转型。如果信用等级低的中小企业获得信贷的利率高一点，银行就会有积极性给中小企业贷款，中小企业贷款难的局面就会得到改善，也会改变当前国企、央企超额配置信贷资源的现状，经济结构转型才会获得有效的金融支持。另一方面，利率市场化有利于经济稳定。在利率市场化的条件下，当经济过热时，资金需求大，利率上升，投资减少，给经济降温;当经济萧条时，资金需求少，利率低，有利于促进投资。

　　从目前形势看，内外环境已朝着有利于利率市场化的方向发展。一方面，目前人民币有效汇率相比2005年汇改启动时已经升值26%。近期以来，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实现了双向浮动，而非预期单边升值;另一方面，出口顺差逐步降低，通胀也得到了较好的控制。

　　(三)宏观调控中适当容忍经济下行的幅度。

　　我国以前的社会保障体系不健全，对经济下行带来的就业压力等社会矛盾的承受能力不强，因此稳增长一直是我国在宏观经济下行时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这虽然解决了“短痛”问题，但长此以往必将带来“长痛”——错过结构调整与转型的机会。随着近年来我国财政实力不断增加，社会保障体系不断健全，我国社会对经济波动的承受能力加强，应当充分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适当容忍经济下行幅度，淘汰落后产能，促进结构调整，同时减少货币政策“一松就乱”之后“一紧就死”局面所导致的中小企业融资困难。

　　(作者单位：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国家行政学院应急管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