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晟 遗产税开征难言“只欠东风”

近日，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收入分配研究院发布了《遗产税制度及其对我国收入分配改革的启示》，研究称，我国已基本具备征收遗产税的条件，并建议将500万元作为遗产税起征点。而在稍早些时候，国务院转批的《关于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若干意见》中也曾要求，研究在适当时期开征遗产税问题。有关遗产税的话题成为近期最受关注的热点之一。

众所周知，税收的主要目的在于缩小社会贫富差距，通过政府有形之手实现社会财富的二次分配。目前，我国的收入分配差距持续扩大，社会财富分布不均衡现象日益明显，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12年中国的基尼系数为0.474，虽然较2008年的高点有所回落，但处于0.4的警戒线之上。因此，从长期的角度看，作为财产税的重要组成部分，遗产税的开征有利于缩小社会贫富差距，有利于社会财富的有序传承。因此，笔者认为，如北京师范大学的报告所言，从转变发展方式、维护社会公平、缩小贫富差距的需要出发，推进遗产税改革的时机均已经成熟。但是，笔者并不认为，目前开征遗产税是“只欠东风”。

首先，作为一项以某人生前全部财产为征税对象的税种，遗产税开征的前提自然是能够明确了解个人财产。但是，就目前而言，我国个人财富的透明度明显不足。一方面，我国并没有一个完善的个人财产登记制度，非常规的资产流动渠道比比皆是。且不论古玩、字画、珠宝等不需要产权登记的物品，就连房产等有明确交易登记流程的商品，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也往往难以有效监管。另一方面，国务院在批转《若干意见》的通知中也坦言，当前隐性收入、非法收入问题比较突出。而且，与工薪阶层相比，权贵阶层获取或隐瞒隐性收入、灰色收入的方式更为多样化。在这种情况下，开征遗产税，是否能够起到调节贫富差距的作用，无疑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其次，遗产税的起征点该如何确定，也是一个需要进行广泛听证的议题。根据上述报告，我国遗产税应按中产水平确定起征额。我国个人所得税将年收入12万元以上作为需申报的高收入人群，按三口之家年收入为36万元。如把家庭财产存量定为15年收入，则500万元为遗产税起征限额。这看上去是一个较为合理标准，但需要看到，由于我国地区发展差异较为严重，在一、二线城市，若将房产计算在内，500万元的起征点可能将一大部分普通市民家庭纳入遗产税的征收范围，但这部分人群与“富人”二字明显相距甚远。

最后，虽然目前开征遗产税的国家多是当今最具效率和竞争力、科技领先的国家，其GDP总量已占到全球总量的70%以上，但是，笔者认为，这些国家的国力强盛并不是因为开征了遗产税，而应该说这些国家之所以能够开征遗产税，是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资源配置能力。而目前，尽管我国税收持续增长，但我国的公共事业发展较为缓慢，社会保障体系相对薄弱，因此，如果不能有效地完善社会财富二次分配的制度，改善社会整体的福利保障，开征遗产税或许将难以发挥“削峰填谷”的作用，反而会陷入与民争利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