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开放和风险管理应同步

　　“自贸区是一个与国际市场连通的区域，区内的运作机制应该按照离岸模式进行。从监管角度来看，自贸试验区内应该加强协调监管。”

　　上海自贸区是以开放促进改革的又一次尝试，区内改革试验范围主要涵盖贸易、投资、金融以及相关的行政体制，但金融是其中的重要方面。中国经济经过30多年的发展，取得了巨大成功，GDP总量与对外贸易量飞速发展，对外贸易量目前已经居世界首位，GDP总量也跃居全球第二；但国内投资和金融等领域的制度完善没有同步跟进，与国际通行规则不接轨。这种差距限制了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下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经济的转型升级，很大程度上就要看金融领域制度改革能否率先破题。

　　而此次中国（上海）自贸区对金融领域的改革和开放是全方位和战略性的，在金融领域自贸区主要有几个方面的突破：包括利率市场化、资本项下货币可兑换、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与国际规则接轨的金融业管理与开放战略等。

　　其一是区内推动实行人民币利率的市场化自由定价。自贸区内本身是一个高度开放的区域，参与的机构有中资和外资，自贸区最主要的功能就是能够跟国际市场联通，如果利率不能完全自由浮动，可能会带来诸如套利交易等问题。因此，笔者认为，利率市场化有必要在自贸区内率先开放实施。未来人民币利率无论是贷款利率还是存款利率，都应该放开。事实上，这将首先从资产端定价放开开始。也就是说，区内的贷款利率应由供求关系决定，金融机构自由定价。预计自贸区的利率市场化以后，人民币利率也将会形成自己的一个价格，可能不同于非常低廉的香港，也不同于境内市场，其价格可能介于两者之间。

　　其二是推进资本和金融账户的可兑换及汇率形成机制的改革。贸易投资便利首要的条件是资金的自由移动，资金移动中为了支付结算便利并控制汇率风险就需要实现货币兑换自由化，这也是一个自贸区必备的基础金融条件。自贸区是和国际接轨的贸易、和国际接轨的投资，国际资金进来了，美元、欧元首先要能允许换成人民币及其他货币。资本项下可兑换要满足人们的需要，这是国际自由贸易区的通行做法，否则企业不会过来。与之相关联的就是汇率改革。这方面要和国际市场接轨，汇率就要实现自由化。预计在自贸区内，人民币汇率会同时受到两个市场的影响，即香港市场和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因为美元对人民币有交易的地方一是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另一个是香港地区，香港和中国外汇交易中心是有差价的，具体哪个市场的影响多一些，最终还是要由市场供需决定。

　　其三是推动与国际规则接轨的金融业管理与开放战略。未来中国（上海）自贸区内的金融管理应是按照国际通行的规则来进行，比如说不一定再搞存款准备金制度。区内银行也不需要区外境内的总行或上一级金融机构持续提供流动性，它的流动性可以主要靠区内和国际市场解决。可以从国际市场拆入，而不能从境内市场拆入。通过允许从国际市场拆入低成本的资金，维持区内金融体系的流动性平衡。同时，外汇管理和外债管理也都需要与国际制度接轨，如果还用境内的外汇管理条例、外债管理条例对区内金融机构进行管理，将很难实现低成本的高效监管。

　　综合来看，上海自贸区的金融形态，未来主体就是境内的离岸金融。自贸区是一个与国际市场连通的区域，“一线放开”就是对国际市场放开，区内有许多境外机构和境外个人，具有了“非居民”的性质。因此，区内的运作机制应该按照离岸模式进行。从监管角度来看，自贸试验区内应该加强协调监管。

　　当然，自贸试验区内金融改革过程中的风险也需要加以关注。现在有很多人开始担心自贸区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资本流入境内的跳板。这涉及到了两个重要的方面：一是跟经常项目有关，二是跟金融资本项目有关。从银行对离岸账户管理的十几年的经验来看，金融和资本项下风险总体可控，但是经常项目下不真实的贸易背景所带来的资本流动，恐怕未来还是一个重要的问题。未来金融方面离岸账户和在岸账户之间的管道设计将直接影响资本是否会大规模流入。从国际经验上看，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期，像泰国等一些国家和地区曾经就是由于离岸账户没有管好，大量的资金从离岸账户转到在岸账户，直接冲击国内市场。所以有关风险管理和控制确实还需要十分审慎的设计，即实施有限渗透的离岸金融模式，这样才能很好地控制风险，我们不能对一些国家有过的经验教训视而不见。就这一点来看，自贸试验区金融改革开放和风险管理应当同步。

　　（作者系交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