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实行贷款利率集中报价 利率市场化再行一步

　　本报记者 刘慧

　　央行10月25日宣布贷款基础利率集中报价和发布机制正式运行。上海银行间同业拆放利率当天的官网称，1年期贷款基础利率首日报价为5．71％。10月28日，银行间市场回购定盘利率全线走高，FR001报4．46％，FR007报4．93％，FR014报6．41％。

　　人民银行将继续公布贷款基准利率，以引导金融机构合理确定贷款利率，并为贷款基础利率的培育和完善提供过渡期。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的专家表示，利率市场化是金融自由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根本目的是要实现金融资源配置，从政府主导和数量配给，转向以市场主导和价格为主。而银行界人士对本报分析称，贷款利率集中报价是必要的技术准备，但一般的大银行已经下浮了10％，即使再放开上下限也没有实际意义，只有等存款利率上限放开，利差足够大，并且允许银行破产后才会对利率市场有更大影响。

　　可进一步提高贷款利率上限

　　央行推出贷款基础利率报价，其目的是培育和完善市场化利率形成机制。2003年之前，银行贷款上浮范围只限30％以内，2004年贷款上浮范围扩大到基准利率的1．7倍。2004年放开存款利率的下限管理。在2012年6月和7月，两次调整金融机构人民币存贷款基准利率及其浮动区间。将贷款利率下浮区间扩大到基准利率的0．7倍。

　　“2012年我国利率市场化迈出关键一步是扩大利率上下限的浮动区间。在社会融资中，除人民币贷款外，其他如外币贷款、委托贷款、信托贷款、未贴现票据、债券和股票融资等，其融资利率已基本市场化。进一步考虑贷款利率上限已没有法律限制，除了4倍基准利率的高利贷界定外。”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研究员陈道富这样告诉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贷款利率下限取消后，理论上说，在不考虑成本制约的情况下，贷款利率可以向上或向下无限浮动，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

　　陈道富分析称，2011年之前，贷款利率下浮10％以内的贷款比重超过20％，最高曾达到33％。但之后占比快速下降，最低的时候仅为4．62％，2013年3月为11．4％。尽管政策上允许贷款利率可以下浮30％，但目前只有约11．3％的利率下浮5％。除首套个人住房抵押贷款外，几乎没有贷款利率下浮超过10％。这意味着贷款利率下限几乎没有现实约束。

　　银行界相关人士对本报记者说：“贷款利率下限取消后，一般大行已经下浮了10％，考虑到有些大客户在银行有存款，所以愿意去做，风险小，但利率再低就不合适了，这是成本刚性所决定。昆仑银行对中石油的贷款利率低，因为它本来就是中石油收购的银行。贷款基础利率集中报价是必要的技术准备，但目前放开上下限没有实际意义。”

　　他举例说：大银行会找中石油、中石化这类企业，为了发生业务往来可以做上门收款业务。如果一家企业贷1000万元，银行就要求存进银行100万元，通过这种做法来转嫁成本。现实来看，实际定价非常复杂，目前间接融资较多，只有存款利率上限放开，利差足够大时；还要允许银行破产，企业就不得不考虑是A银行还是B银行，这样才会对利率市场有大的影响。

　　存款利率仍受严格管理

　　我国的存款利率仍受到较为严格的管理，已放开的存款定价方式不尽相同。同业活期存款利率是参考市场利率、同业竞争和客户综合贡献率基础上差别定价；同业定期存款一般采取Shibor（上海银行间拆放利率）加减点的方式定价；协议存款参考同期限存款基准利率，并根据客户和市场竞争情况适当加点；结构性存款是综合考量投资回报率和投资成本的基础上，兼顾风险和市场因素差别定价。

　　“在2012年存款类的负债来源中，保证金存款、结构性存款、国库现金定期存款、委托存款等共计13．43万亿元，占全部存款类负债来源的14．24％。在银行所有资金来源中，目前受存款利率上限约束的占比约为60％。我国大部分商业银行在实践中已逐步形成自身的贷款定价方法。其中大型和股份制银行使用较复杂的定价模型，且组织制度管理较为完善，小型银行贷款定价多以基准利率加点的方法确定，模型和组织管理较为薄弱。”陈道富说。

　　2002年至2012年这11年期间，一年期存款只能获得零利率。陈道富认为，广大的储户向银行部门转移了收入，而我国居民重要财产持有方式之一是存款，这影响了居民的财产性收入，不利于改善收入分配。也导致银行的存款稳定性下降，有较强的动机寻找更高的收益，银行面临较为严重的脱媒化现象。居民存款在部分月份甚至出现负增长。

　　2012年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资产收益率为7．46％，但银行的加权贷款利率就达到6．78％（一般贷款加权利率为7．07％），所有债券（央票除外）的平均利息率达到7．15％。从目前市场融资成本看，委托贷款的利率在10％左右，信托融资、租赁融资的利率大约在10％－14％左右，私人股权投资（PE）的综合回报率在18％以上，小贷公司、典当及其他民间融资的利率在18％以上。企业的综合融资成本已超过工业企业平均资产利润率。

　　“利率尚未市场化已给我国经济和金融运行带来扭曲和风险，而且我国缺乏有效的投资者、消费者保护机制，市场退出也不通畅，必须加速推进。目前国内的资金市场还无法对筹资主体产生足够的约束力，从而影响了市场供求形成价格的合理性。”陈道富说。

　　利率机制要形成市场准入和退出市场化

　　利率是由储蓄和投资的资金供求、通胀预期和风险水平共同决定的。利率水平和波动幅度应该由市场决定。

　　陈道富表示，利率的市场化形成机制，不仅指价格波动不受约束，更重要的是形成利率的主体和资金范围是否由市场自主确定。而市场准入和退出的市场化，是利率形成机制市场化的应有之意。

　　首先，从国内市场来看，所有金融市场需要建立较为市场化的机构、业务、产品准入和退出机制，使得利率水平不仅反映有限的市场主体，而是反映更广泛的市场主体的风险收益判断、偏好和选择。这意味着在业务上要允许失败并承担相应风险，如债券市场的违约等，也意味着金融机构能在特殊的破产、重组程序下退出市场。国内利率市场化达到一定程度后，则需要进一步国际市场的供求相融合，涉及资本账户开放、汇率自由浮动等内容。

　　其次，市场结构要合理，实现统一机制下的市场竞争。利率的市场化，本质上是要在资金市场引入适度竞争，既要合理竞争，但又要防止出现恶性竞争和寡头垄断。良性竞争格局需要政府的合理规制。形成合理、有效预算约束的微观主体，包括国有金融机构、国有企业和地方融资平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