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经济如何应对新兴市场经济动荡

　　中国对外出口份额变化

　　熊爱宗

　　近期,新兴市场经济体普遍出现经济增长放缓迹象,同时经济动荡有所加剧。美国量化宽松政策退出预期是导致这一现象的外部诱发因素,更为深层面的原因在于新兴市场经济体内部经济出现问题。进入第二季度,多个新兴市场经济增速继续放缓,如印度第二季度经济同比增速仅为4.4%,增速放缓至2003年下半年以来最低水平,印度尼西亚第二季度经济同比增速回落至5.81%,已经连续4个季度处于下跌趋势。同时,大部分新兴市场经济体还面临通货膨胀、货币贬值、经常项目赤字、财政赤字等一系列问题困扰,经济运行风险不断增大。

　　新兴市场经济动荡为我国经济带来一系列挑战。一方面,新兴市场经济体增长势头减弱,将会通过贸易渠道对我国外部需求形成打压;另一方面,伴随经济减速而出现的货币贬值、资产价格下跌、国际资本外流等一系列金融风险,在加重新兴市场自身经济运行风险的同时,可能会通过金融渠道给我国经济带来负面影响。但是,新兴市场经济走弱,也给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产业转移带来了一定机会。

　　新兴市场经济恶化对我国经济的影响

　　第一,从贸易渠道来看,新兴市场经济恶化将从两方面对我国外需造成影响。一是收入效应,新兴市场经济增长放缓将会直接降低对中国产品的进口需求;二是价格效应,由于新兴市场货币大幅贬值,造成人民币对这些货币的相对升值,从而抑制我国对新兴市场的出口,并降低在第三方市场的贸易竞争力。

　　新兴市场经济体在我国对外出口份额中比例不断上升,对中国外贸出口影响力日益扩大。从2009年1月至2013年7月,我国对金砖国家出口占我国总出口的比例从 5.9%上升到 7.6%,而东盟国家则从7.6%上升至11.1%,目前对金砖国家和东盟经济体的出口份额已经形成与欧美分庭抗礼之势。与此同时,对发达经济体出口份额占比出现较大幅度下降,同一时期,对美出口占比从19.1%下降至17.1%,对欧盟出口份额占比则从21.9%下降至16.2%。在新兴市场经济体贸易份额占比不断上升的情况下,这些经济体经济增速下降,将会对我国出口贸易造成不利影响。以东盟5国为例,从过去的经验看,5国经济增速(简单平均)每下降1个百分点,将会造成我国对其出口增速下降4.6个百分点,降低我国对其出口约20亿美元(每季度)。

　　新兴市场货币贬值,引发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升值,影响我国对外贸易竞争力。在美国量化宽松政策退出预期影响下,国际资本开始流出新兴市场,引发新兴市场货币贬值。在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相对稳定的情况下,人民币对新兴市场货币出现大幅贬值,如从今年年初至8月底,人民币对印尼盾已经升值15.2%,对马来西亚林吉特和菲律宾比索升值也超过10%。根据国际清算银行的统计,从2013年1月至7月,人民币名义和实际有效汇率已经升值5.9%和4.9%,人民币有效汇率升值已经导致我国对外出口市场份额放缓。

　　第二,从金融渠道看,近期新兴市场动荡将进一步恶化全球对新兴市场的信心,导致个别经济体的动荡局面向其他新兴市场传染,也将会对我国的资本流动、汇率走势造成影响。受国内外形势影响,近期,我国出现资本外流端倪,6月和7月我国外汇占款已经连续两个月出现负增长,显示我国也存在一定的资本外流压力。不过,从近期的人民币汇率走势来看,由于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中间价持续高于收盘价,同时人民币兑美元在岸价格(CNY)也持续高于离岸价格(CNH),显示人民币汇率仍存在一定的升值压力,资本外流压力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大,这部分归功于我国对资本流动强有力的管理措施。

　　在新兴市场经济动荡、货币大幅贬值的情况下,人民币可能会面临货币贬值压力。回顾历史,在亚洲金融危机期间,由于东南亚其他国家货币贬值严重,人民币曾面临巨大的贬值压力。在这种情况,如果放任人民币贬值,可能会形成人民币贬值、资本外流、国内资产价格下跌的恶性循环;如果采取措施对人民币汇率进行过度干预,虽可保持人民币汇率稳定,但是也将导致我国此前积极推进的人民币汇率制度市场化改革停滞甚至倒退。不过,总体来看,由于我国外汇储备充足,资本账户未完全开放,我国仍存在较大的政策回旋空间。

　　中国应积极采取措施应对新兴市场经济动荡

　　面对新兴市场经济动荡给中国经济带来的可能影响,中国应从金融和贸易两个渠道采取措施积极应对。

　　第一,积极进行资本流动管理,切断新兴市场风险传染的金融渠道。在美国量化宽松政策的退出背景下,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经济体一样,将会面临持续的资本外流压力。新兴市场动荡将会进一步削弱国际投资者对新兴市场的信心,进一步恶化中国的资本外流形势,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应加强对国际资本流动的管理,审慎对待资本账户开放。

　　第二,积极推动区域金融合作,促进亚洲地区金融稳定。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曾为区域金融合作提供了初始动力,但是随着危机的消退,区域合作动力面临枯竭。近期,亚洲新兴市场经济体的经济动荡再次显现出加强区域金融合作的必要,中国应该以此为契机,将亚洲金融合作推向深入,积极推动清迈倡议多边化框架下,多边外汇储备库切实发挥作用,加强亚洲区域经济监督建设,最终建立亚洲货币基金。积极推动区域金融合作,既有利于亚洲的金融稳定,也可为中国营造稳定的区域金融环境。

　　第三,加强对新兴市场贸易支持力度,促进对外贸易发展。在新兴市场动荡加剧、货币大幅贬值的情况下,新兴市场经济体进口意愿下降,我国企业对其出口风险也有所增加,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可积极利用出口信用保险、贸易融资等措施,确保对新兴市场出口贸易平稳增长。

　　第四,促进对外投资便利化,推动我国对新兴市场投资。一方面,在经济减速、资本外流的情况下,新兴市场面临较大的投资缺口,另一方面,人民币相对新兴市场货币升值,有利于我国企业加大对外投资。我国应顺势而为,积极推动对外投资便利化,通过简化审批程序,加强对外投资保障力度,促进我国对新兴市场投资,推动国内产业结构升级。

　　(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