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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江发展不能再等

发布时间:2013-7-22 10:26:00 来源:中国经济时报 【字体:

  本报记者 王小霞 李强 邓道勇

  走进地处祖国西南边陲的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仿佛走进了一个不一样的中国。

  翻开当地的经济数据可以发现,怒江发展落后的程度令人惊讶:2012年,怒江的经济总量为74.94亿元,仅占云南的0.7%,位列云南省16个州市的最后一位;人均GDP仅为云南省平均水平的64.3%、全国平均水平的34.5%;农民人均纯收入2773元,仅为云南省平均水平的51%,全国平均水平的35%。

  按照最新的贫困标准2300元计算,怒江还有31.6万的贫困人口,其中785元以下的绝对贫困人口6.9万,怒江的贫困发生率达80%以上,下属4个县都是国家级贫困县,70%的农民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与怒江发展落后相对应的,是当地基础设施的极度落后。据了解,“溜索”曾一度是当地农民出行的主要交通工具。而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在当地采访时了解到,时至今日,怒江州境内仍没有高速公路、没有铁路、没有机场也没有水路,这样的状态被当地人自称为“四无”。而要进入怒江,仅有一条沿着澜沧江边逆流而上的二级公路。

  可以说,在云南乃至全国,怒江至今仍是经济欠发达、资源欠开发的最贫困、最落后的民族自治州。但也正是在这个最贫困的地方,又有着最特殊的地理位置:作为滇西北进藏入缅的重要门户,怒江是云南唯一一个沿边涉藏的地州,除了与西藏交界,怒江还有450公里的边境线,占全省边境线的10%以上,是我国重要的军事战略要地。

  战略地位如此重要的怒江,要如何发展才能与云南以及全国同步建成小康社会?改变怒江贫困落后的现状,需要哪些倾斜性的持持政策?带着这些问题,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历时十多天,深入怒江州及其所属四个县进行实地调研采访。

  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欠账

  去过怒江的人都知道,怒江很偏远,怒江的路也最难走。

  从云南省省会城市昆明出发,一路经过6个多小时车程的颠簸,才能到达怒江州的州府——六库镇,而从六库出发去往其他几个县,路程也要4、5个小时甚至更长。本报记者在怒江的采访,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在路上。

  路远是一方面,路难走是更严峻的考验。镶嵌在江边半山上的公路,一边紧挨着大山,一边紧临着大江,再加上弯道无数,可谓山路崎岖。最为惊险的是,双向只有两车道的山路上,因为路面太窄,每当对面有车驶来两车相汇时,那种近距离擦身而过的“撞车”感几乎令人吓出一身冷汗。而有的时候,因为路面实在太窄无法汇车,双方只能同时倒车,寻找能够汇车的“宽路”。

  但即便是这样的二级公路,在怒江也仅此一条。

  除了进出怒江的这条“大路”崎岖难走之外,对于祖祖辈辈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交通不便一样是他们的“心病”。

  “在山区运输主要靠人背马驮,当地群众最期盼的就是国家能支持修通乡村间的道路。”在福贡县鹿马登乡,副乡长李金林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由于交通不便,这里的村民生活成本比外面要高很多。以赤恒底村委会娃底三组为例,由于这里大多农户居住在怒江两岸的山区,很多生产、生活资料需二次、三次搬运才能到户,所以运费很高。比如农户建房用的空心砖,购买时价格为0.25元/块,但加上运费后到户价格大约为7元—8元/块,老百姓建房的成本很高。

  与此同时,由于交通设施的严重落后,使得当地的优势资源开发和招商引资也受到严重制约。

  泸水县委书记李永平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讲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泸水县片马地区有几亿吨的铁矿资源,品质非常好,在招商引资时,一家新加坡集团公司对这几亿吨的矿产资源开发十分感兴趣,于是投资方从新加坡飞到昆明,再从昆明飞到怒江周边的保山市,泸水县政府领导亲自去保山机场将客商接到了县里,然后带领客商翻越高黎贡山,一路颠簸到片马实地考察,两天考察结束后,客商对矿产仍然很感兴趣,但却被当地的路不通、路难走吓住了。临走时,客商委婉地说:“我们需要进一步考虑。”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这样的情形对我们来说,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李永平无奈地告诉记者,被怒江落后交通吓得不敢来的客商,早已不止这一家。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特殊的社会发育程度、特殊的生产力发展水平等因素制约,加之国家长期对当地投入不足,以交通为代表的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是对怒江发展最致命的制约。 ”怒江州发改委副主任、机场办主任张家林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在云南绝大多数州市都通了高速公路的情况下,只有怒江的高速公路还没有开始建设。

  “怒江在发展中被不断边缘化了。怒江作为一个自治州,没有机场、没有高速公路,如何谈发展。”张家林说,云南是中国的桥头堡,而怒江又是云南的桥头堡。前三十年国家的政策更多的是针对沿海城市,现在提出要通缅达印,怒江很多规划都是站在国家的高度提出的,就应该给予更多的政策和资金支持。

  优势资源难以开发

  记者在怒江采访时发现,怒江拥有丰富的矿产、水能、生物和旅游资源。

  怒江州境内的兰坪县拥有国内最大的铅锌矿和银矿,还有其他非常丰富的矿产资源。尽管有很多矿场,但由于开发程度不高,也没有形成产业体系,所以大部分只做成锌锭、铅锭等初级产品卖出,没有形成产业链。

  “生物资源开发目前也处于一种小、散、乱、弱的状态,没有形成规模化,产业化。 ”福贡县委副书记李义军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介绍,怒江是中国最大的草果基地。但目前都是果农直接出售,没有任何加工,农民收益比较低。

  据估算,怒江水电开发大约每年能够发电100亿度,按照最低每度电0.48元计算,每年大约有80多亿元的收入,可为地方政府创造10多亿元的税收,为当地老百姓提供数以万计的就业岗位。

  除此之外,当地的旅游资源也非常丰富,但由于交通等区位条件的限制,怒江当地的旅游业发展仍处于起步阶段,尚未真正形成产业优势。

  李义军说,从发展的角度看,怒江潜在的优势十分明显,但怒江的优势资源开发不足,未能转化为经济优势,进而实现经济价值。

  张家林说,根据测算,怒江2020年GDP总量达到300亿元以上才能达到国家的小康标准,而当前,怒江的GDP总量只有75亿元,还有4倍的差距,但剩下的时间不到八年,这就要求怒江经济增速平均保持在19%以上才能达到这一水平。所以,不采取特殊的政策,超常规的发展方式,怒江的发展依然令人担忧。

  张家林告诉记者,“十二五”时期,怒江总体上仍然处在一个破解基础瓶颈,加快产业培育,决战扶贫攻坚,缩小发展差距的阶段。同时,面临优势资源加快开发与国家宏观政策限制、发展加速推进与生态环境制约等一系列挑战。

  怒江发展不能再等

  本报记者在当地采访时,有建议认为,在把资源优势转化成产业和经济优势方面,国家宏观政策应该对怒江有所倾斜。

  李永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怒江的优势资源是矿和电,尽管目前怒江大的水电站还未开发,但是小水电已有很多,怒江大峡谷沿线三个县的小水电装机容量接近100万千瓦时。由于发的电自己用不了,又送不出去,所以产生了“窝电”现象。

  “现在一些小水电企业也看好怒江的硅矿项目,也想上马一些相关项目,这不但可以消耗一部分电力资源,还可以降低成本。 ”李永平说,但是当前在审批上面临一些政策难题。

  李永平说,对于怒江这种矿产和电力资源都非常丰富且发展落后的地方,是否可以在相关项目审批上宽松一些,让矿电结合的优势可以得到发挥,使怒江地区的经济发展可以优势互补。

  除了经济发展的需要,怒江重要的战略地位也同样需要通过发展得到保障和巩固。

  记者在当地采访了解到:怒江是滇西北进藏入缅的重要门户,怒江国土面积的50%以上是保护区,怒江是云南唯一一个沿边涉藏的地州,怒江与缅甸有450公里边境线,与西藏和云南迪庆藏区接壤,境内居住着傈僳族、独龙族、怒族、普米族等22个少数民族,少数民族人口占总人口的87.65%。

  贡山县委书记李红文曾这样对记者说,在贡山县的广大山区和边境一线,一个农户家庭就是一个哨所,每一个老百姓就是一个哨兵。他们世世代代都在为国守土固边。“全国人民应该感谢他们,在发展中更不能忘记他们。 ”李红文说,世界上再没有这样好的公民了。

  十多天的采访中,从州府一路深入到下辖的县城,再到乡镇、村落;从州委领导到基层干部;从农村的致富带头人到普通村民,随着采访的不断深入,我们也在思考,在面向西南开放的大战略中,怒江的发展需要重新审视:无论从经济发展还是社会发展,怒江都处于一个非常落后的状态。这样一个从区位上和战略上都十分重要的地方,发展如此缓慢,令人十分担忧。而且,在探索怒江跨越式发展的过程中,怒江整体处于“直过区”的社会状况更加不容忽视。

  “不让任何一个兄弟民族在共同发展的道路上掉队”是政府对人民的庄严承诺。而在怒江采访中当地干部开玩笑说:“怒江的问题解决不好就会有4个兄弟民族掉队。”他们还告诉记者,怒江的干部和群众渴望发展的愿望非常强烈,怒江的发展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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