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经济发展指南针

　　由于国内生产总值（GDP）能很好地反映一个国家的经济活力，在过去十年里，它是大多数国家发展的指南针。如今，GDP为王的时代即将过去。

　　“超越GDP”有两个原因。第一，GDP是衡量经济活力的指标，而不是衡量人类福利的指标。如果以过度劳动、损害健康为代价，追求经济繁荣还有什么意义呢？第二，传统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模式破坏自然，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损害了我们后代的利益，发展不可持续。

　　如果GDP不再是经济发展的指南针，什么才是呢？仅仅用一个新指标来完全取代GDP是不现实的，目前学者们在探讨多个方法。值得一提的是经济学家阿马蒂亚·森提倡的能力方法，用实现富足生活的能力来衡量人类的发展程度，考察的要素有健康、教育、收入、财富等。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制定人类发展指数时正是参考了这种方法。

　　另一种以问卷形式调查人的主观幸福感的方法也日渐流行。问卷的问题一般是“你对生活的满意度如何？”、“你最近有多快乐？”等。其想法是：为什么不以国民幸福指数（GNH）来取代GDP呢？研究表明，除收入之外，家庭生活、健康、安全等要素也对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但是，国民幸福指数也存在着问题，当人们将期望值调整到与现状相符时，他们的满足感基本处于稳定状态，即便实际境遇发生改变。

　　国民幸福指数重精神而轻物质，能力方法重物质而轻精神，因此我认为应该取一个折中的方法。像GDP一样以收入为基础数据，通过影响生活质量的负面因素（如疾病、无保障、失业等）修正收入水平，修正后的数据可以更好地反映人民的生活状况。例如，一个人在看病上需要花掉收入的20%，那么他修正后的收入只有原始收入的80%。

　　2008年至2010年，学者们对一些欧洲国家进行了研究，发现加入生活质量（反映健康、就业、社会关系、保障等因素）这一参数后，许多国家的排名发生了改变，使我们对此次国际金融危机给增长率、不平等等问题带来的长期影响有了不同的认识。

　　从GDP到为现在及未来一代衡量社会福利只是模式转换的第一步。下一步是找到改善社会福利的最优方式。几十年来，经济学家们的眼光局限于寻找刺激GDP增长的种种方法，现在，人类和社会科学的主要学科应为世界不同地区社会的改善而努力探索。

　　（作者为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