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垄断的逻辑

  反垄断的逻辑

 李俊

 

   “垄断”的词义是“排他性控制”和“独占”。从书面角度来看，“独占”往往会给人一种错觉，深藏着一种道德谴责。其实“独占”在经济学上，完全是中性词语，“独占”可能是坏的，也可能好的，这取决如何获取“独占”。

 一些观点认为，既然市场上存在各种垄断行为，理所当然要反垄断。因此，为了更有效反垄断，中国也在2008年8月出台《反垄断法》。对此，很多法学家给予很高的评价，认为反垄断法是经济法，但它决不仅仅是经济方面的法律手段，同时也是一个政治方面的法律武器。同时，还有很多人期待反垄断法能够消除市场垄断，维护市场公平竞争。实际上，很多人对垄断并没有正确认识的逻辑，更加不明白反垄断法的种种圈套和谬误。

 新锐经济学家薛兆丰博士的《商业无边界》就在中国讨论出台《反垄断法》之际写就的，但是并没有期望能够多大影响政策。这本书对中国经济具有重大的价值，能够清楚指出反垄断需要正确的逻辑。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教授在文章《从产权看“垄断”》指出，“发生市场垄断的第一种成因，是由于资源的天赋特性，带来产品（服务）的独特性。第二种，发明的专利权，还有像可口可乐配方那样的商业秘密。第三种，赢家的垄断。第四种，成本特性产生的垄断。第五种，强制形成垄断。这就是运用非经济的强制力量，清除竞争对手，保持对市场的排他性独占。”

 其实，垄断并不可怕，可怕就是强制形成垄断。因此，真正反对并不是天然而形成的垄断，而是强制形成垄断。周其仁教授认为，“强制形成垄断。这就是运用非经济的强制力量，清除竞争对手，保持对市场的排他性独占。这种强制的势力，可以是高度非制度化的，如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也可以是高度制度化的，如政府管制牌照数量，或由立法来阻止竞争而产生的行政性垄断。”事实上，反垄断法并没有真正解决强制形成的垄断，反而破坏了市场竞争机制。保护竞争并非等于保护竞争者，凡是有竞争，必然有胜负的。如果一个企业积极通过降低成本，做大做强了，占领了过高市场份额，就成为反垄断法嫌疑的对象，那么谁还有动力参与竞争？很多国家反垄断法并没有清楚其中逻辑，只是看到一个企业要是独占了市场，必然就是垄断的，因此就需要通过反垄断法解决。

 本书作者薛兆丰博士，他选择“闯入了一个在反垄断学术圈内罕有人谈及的领域，而这个领域对解释反垄断世界里的许多现象是至关重要的，那就是公共选择理论的领域。”兆丰博士说到，“属‘不正当竞争’。据说它分两个阶段：（1）不法商人以低于成本价销售，迫使竞争对手亏损以致退出市场；（2）赶走竞争对手后，再抬高价格，不仅追回前期蒙受的亏损，还可再赚一笔。然而，在现实中所有诉讼都是针对阶段（1）进行的，阶段（2）则极其罕见。”传统的看法，就是应该惩罚这种“不正当竞争”，但是很少人能够认真思考其中逻辑。如果一个人拿着一把刀，能否推断他就是要去杀人的，然后给他判刑？因此，仅仅看到看阶段（1），就理所当然认为阶段（2）是必然存在的事实，这在逻辑上是完全有问题的。

 凡是普遍保护私有产权，都可能带来垄断，这和侵犯对方产权而产生的垄断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企业通过降低成本，从而垄断了该地区市场，这保护产权的结果。但是如果一个企业并不是通过降低成本，而是通过行政手段或者黑社会手段从而达到其它企业进入，这种垄断就是以侵犯产权为基础的，也就是强制形成垄断。因此，真正应该反对就的是以侵犯产权为基础的垄断。事实上，很多法学家并没有真正搞清楚其中的经济学逻辑。必须清楚认识一点，就是保护产权并不代表保护产权价值。很多人还是存在一些误解，以为保护产权就是保护产权价值，这点必须得到纠正。

 通过阅读本书，就可以帮助我们纠正很多深入脑海的错误，让我们明白错误最初是如何产生的，以及在很多头脑里至今还挥之不去的原因。正如美国“法与经济学”领域的创始人之一亨利·曼尼（Henry G. Manne）所说的，“任何一个走完这个思想历程的人，都会深深地怀疑反垄断法究竟对社会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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