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李野航野航读圣经——灵魂之战

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就是生命。《约翰福音》

昨天，朋友请吃饭，一盘猪肉特别香。朋友的爱人说，这猪的她家自己养的。我说：“那你家杀猪的时候，恐怕有些下不去手吧，毕竟养了它很久”。她说：“杀猪的时候，猪知道自己要被杀，不肯离开猪圈。”我朋友叹了一口气，说：“好可怜啊，关键是它什么都知道”。我不禁心中也惨然起来，送进嘴里的猪肉，似乎也多出了些惨然的味道。我想：为什么人可怜一头猪要过于可怜一条虫呢？乃是因为人假定猪比虫“知道”得多。这“知道”让人与猪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人自然比一头猪“知道”得更多，这就是为什么人认为杀人有罪而杀猪无罪、因此上杀一个人比杀一头猪要严重得多的原因。不过，反观人类的历史，就会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有时候，人会大规模地屠杀另一种人，杀人者不但不会因为这另一种人“知道”而心生惨然，相反，杀人者会把自己的屠杀行为视为一种无比高尚和正义的事业，而视那些被杀的人为一种连猪都不如的东西。刚过去的20世纪，这类的人和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们不禁要严肃地去思考：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想法”足以让人把另一种人视为连猪都不如并坦然地对其大开杀戒？如果这个问题不被严肃地思考的话，悲剧重演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将另一种人视为连猪都不如的想法绝不遥远、陌生，这种想法就装在许多我们身边的人的脑子里。在贵州毕节县的垃圾桶上，就写着“严禁人畜入内”的字样，这非常直观地反映着官贵们想法———穷人就是一种畜生。日常生活中我们也时常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有钱人总会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穷人的蔑视，有势力的人总会欺负弱者。甚至于那些并不富有的人也将这一切视为常态而加以接受。任何一个怀有良心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不对头的。问题是，越来越多的人已然失去了出于良心的判断，不再对不对头的事情产生反感的情绪，不对头的事情已然在我们的社会中变成了一种很正常甚至非常盛行的现象。我们不禁要进一步地去探究这种蔑视穷人、欺负弱小的社会心理的依据到底何在。是穷人、弱势的人的道德水平和文化素养远远不如有钱有势人吗？或者，在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看来，贫穷和弱小本来就是一种可恶的罪过？那些蔑视、欺负人的人的优越感从何而来？

许多出过国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中国人在外国其实很受歧视，在外国人的眼中，许多中国人给人以一掷千金、穷奢极欲、张狂显摆、急功近利的印象。他们表现出来的价值观以及做派直接挑战着人类文明所共有的核心价值，挑战着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所认同和钦佩的东西。在外国遭人厌恶的人大都非富即贵，这些富贵人在外国以及国内表现出道德水平和文化素养比穷人低多了，靠着他们那些因着钻政策法律的空子而积攒来的不义之财与勾兑上司所获得的权力，他们活得如鱼得水。他们在社会上占据着有利的地位，但支撑他们的，不是道德，而是不道德。不是文明，而是反文明。如果，一个人所据以志得意满理由，恰恰与人类的基本价值为敌，这将意味着什么呢？

人之为人，就在于人有灵魂，这个灵魂让人知是非、辨善恶。在漫长的人类文明的进程中，人类逐步形成了一种超越种族与文化的关于是非善恶的根本价值观。这些根本价值观就是崇尚正义、怜悯弱者。这些根本价值观是现在不同种族的人足以将对方视为人类、产生认同感的基础。然而，我们会发现，这些个普世的根本价值观总在不断地遭受挑战。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骨子里不认同这一根本价值观，他们崇拜强势、轻贱弱者，以损人利己为乐，以公义怜悯为耻。我不知道，这一类人是否拥有人类的所拥有的灵魂，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攻击、瓦解人类灵魂赖以栖居的基础。如果他们居然有“灵魂”的话，这个“灵魂”毫无疑问是人类的敌人。人类的灵魂本身就是一个生命体，当它遭到“病毒”的攻击，它会奋起反击。在人类基本价值在社会与人心中占据优势的时候，反道德、反文明的人与事就像是“皮肤瘙痒”，涂上些许法律与宗教的“药膏”，就搞定了。而一旦攻击人类基本价值那些个人与事以及其背后的“灵魂”在社会与人心中占了上风，人类的有机体就会患上严重的“疾病”。人类灵魂所依赖与栖居的基本价值就会释放出“抗体”，而那些攻击和颠覆人类基本价值的人与事及其“灵魂”，将被视为“病毒”。 一场“灵魂”之间的战争将势不可免，就如《圣经 以弗所书》所说：“因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灵魂是一种具有“人格”的东西，人类历史上太多的战争与杀戮，本质上不过是灵魂的一种自我防御与斗争的表现形式，是人类的灵魂在借着“基本价值”在历史与社会的层面上展开的一场捍卫与颠覆的角逐而已。

深入历史的内部，我们会发现，那被人类的基本灵魂视为“病毒”东西也是很狡猾的，它也在不断地升级、进化。它也在不断地在为自己“正当性”辩护，甚或把自己化妆成“正义”的化身。它就像《圣经》中在旷野中试探耶稣的撒旦般手拿面包说：“肚皮先于尊严，人怎能虐待自己的肚皮呢？我可以把石头变成面包，而吃饱是你们最正当的需要。所以，你们都来跟我吧，我会让你们吃饱、并让你们发财”。忍饥挨饿的人一听此言，感觉有理，于是放弃了正义与尊严，而匍匐在了那面包的脚下。可人在塞满了一肚子面包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沦为那面包的奴隶、并失去了支撑自己的正义与尊严。这就是那“病毒”的狡猾之处，它把人带入到非此即彼的“肚皮”与尊严的二维选项之中，它高抬人的“肚皮”，让人自己用自己的“肚皮”去打败自己的尊严。

在今天中国的主流社会里那些个活得如鱼得水的富贵之人，就是一帮子用“肚皮”废黜了人类的尊严的人。他们满世界炫耀自己鼓胀的“肚皮”，他们满世界用自己的“肚皮”去侮辱人类最基本的道德、文明价值。他们已经被人类最基本的道德、文明价值的“抗体”视为“病毒”却浑然不知。可问题是，没有尊严，“肚皮”又能跑多远呢？用自己的“肚皮”去剥夺别人的尊严，又怎能不遭遇敌视与反击呢？他们终将被自己的“肚皮”拖垮，他们终将遭遇到这样的处境———当他们被牵往宰杀之地的时候，人甚至不会像可怜一头猪一样地可怜他们，因为在他们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人类所认同和熟悉的灵魂了。

“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是无益的”。一个赶走的灵的肉体，也就和猪肉没有两样了。没有灵魂的人，犹如待宰的猪一般可怜。而归附于那与人类的基本价值为敌的“灵魂”且为虎作伥的人，则其最终的遭遇，恐怕连猪也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