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连宁官肥民瘦的车补有悖国民普惠制改革

杨连宁：官肥民瘦的车补有悖国民普惠制改革

改革又变馊了：司局级每人每月1300元、处级每人每月800元、科级及以下每人每月500元的车补，变成了官员借“公车改革”给自己发钱；这也如社保并轨改革变成了给官员增发养老补贴一样。

按说公车改革与社保并轨改革，本应体现非歧视性、非差别化的国民待遇一元普惠制才对。然而改来改去却南辕北辙地变了味，改革增加了官肥民瘦的车补、养老补，延续了官肥民瘦的二元待遇旧制，改革不是变馊啦？

同是每天乘车上班，凭什么身份决定钱包，官员有车补而老百姓却没有？为什么做不到官民平权：全体国民全部自掏腰包买车票？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纳税人管不住官员给自己发钱？

同是社保缴费，凭什么老百姓靠自己挣钱而官员却要增发补贴？为什么官员要独享特殊身份：弄出一张少数人吃了、多数人馋了的免费餐桌呢？为什么？还不是因为特权独占之下可以食利自肥？还不是因为权大法小、官贵民贱？

权为己所用，利为己所谋，是任何未被关进宪政笼内的集权+特权的通行病。自我授权、自封正确、自诩高明、自我表扬地行使公权力，必然产生自利性政府与利己性官员。

由来已久，我们不但习惯于机关、事业单位与国企三位一体的连体人，按照内部人分肥的潜规则，自我厘定高薪高收入；也麻木于权大法小的政府自利性政策，总是出台毫不利民、专门利官的补贴——我国政府乘国际油价暴跌连连加征消费税，与俄罗斯政府大幅减征油气税，不是南辕北辙吗？

据说王岐山并不担心反贪会导致公务员怠工：“不作为也好于乱作为！”没错。以往打着改革旗号发钱，在机关、事业单位与国企三位一体的连体人那里，早已轻车熟路啦。譬如，给退休职工每月加个百儿八十元补贴的，连公务员涨薪的零头都不够，可领导们总要拿去满世界宣讲的；两相对照，公务员一路小跑地涨工资，涨成了三千（科级）五千（处级）八千（厅级）一万（省级）也蔫不悄的。不事张扬，是心有不安还是心怀蒜苔？

我知道许多机关、事业单位与国企发钱一贯秘而不宣，甚至只打电话通知，连个文件都不发。这类毫不利民、专门利官的自利性政策频频出台，到底能证明什么？除了证明没有纳税人监督制约的权力与金钱必然变成黑金政治之外，还能证明什么！

领导人不担心公务员不作为，还能证明什么？证明满大街穿梭的车水马龙不是官员，而是找官员办事的老百姓。问一问老百姓舌干口燥地每天跑来跑去都办成点什么芝麻事儿，你也不难发现，这个社会高耗低效的根源不在别处，就在更加高耗低效的政府身上！

谁都知道，马路上车轮滚滚、烟尘滚滚甚至“墨鱼”喷墨的车水马龙，往往不是“深入基层”的官员，而是不得不拜官拜权的老百姓——你缺个手续要多跑一趟，处长开会或科长学习你又要白跑一趟，甚至管公章的大姐给孩子喂奶去了，你也得再跑一趟。

西方城市之所以静悄悄的，是由于人家政府是“鸭子凫水——脚下使劲”：靠看不见的网络为民服务。而我国城市之所以开了锅般人声鼎沸，首先是由于官员嘴上功夫了得，一开口就能支使你多跑三趟。

其实谁都知道，弄权敛财，滥权贪腐，靠的正是加高门槛，权力设障与权力垂钓。老百姓拜官拜权、傍官傍权绝不是对它们情有独钟——“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都逃不掉的厄运，老百姓能逃得掉？

总之，水电油气也罢，手机电视也罢，关卡过路也罢，都是官家坐堂收费，百姓排队缴费的，对吧？包括上学、看病在内，人生大事都有官家坐堂收费、百姓登门缴费的，对不对？也就是说，出门挤车最多的是老百姓，而足不出户、坐堂收费最多的则是机关、事业单位与国企，不是吗？

既然挤车最多的是老百姓，出门不多的是公务员，那么事情吊诡了！谁能不觉讶异呢？挤车最多的纳税人没有车补，乘车不多的享税人却又发车补、又发出差补贴，又发社保补贴的。怎么一回事？同是共和国公民，怎么能奉行这么一套有内有外、有上有下、有亲有疏、有贵有贱、有厚有薄、有高有低、有肥有瘦、有保有弃的待遇二元差别制度呢？

顺便提一句，谁也别担心政府缺钱发。36年改革的最大成果，仍旧不是民富，而是政府赚得盆满钵满：2013年我国公共部门（三位一体的连体人）净资产为106．9万亿元，超出国内当年GDP近一倍。两相对照之下，又是南辕北辙——美国联邦政府2013年总资产仅占其GDP的18%，而国民养老与医疗福利支出17万亿，是美国GDP的108%！

毋须惊诧，我国沿袭一条官贵民贱、官肥民瘦的“损不足而奉有余”的食物链已经两千年啦。“干更多的活，吃更少的饭”，貌似奥威尔《动物庄园》里全体牛马猪狗们坚忍不拔的努力目标。其实，那不过是被高踞食物链顶端的肉食动物盘剥之后，屈居食物链底端的食腐动物与食草动物们的无奈选择罢了。（见杨连宁著《中国人为什么活得累？》东方出版社2014年8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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