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震警示防震减灾体制变革

　　“生命高于一切，垄断傲慢、自闭陈腐的地震预警体系到了必须深入变革的时候，要采取切实措施改进完善，允许并尊重民间专业机构和专业人士意见，不能以维稳为借口，以人民生命为代价来阻止瞒报异常信息。”

　　这世界总有人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第六感。4月18日至19日，四川举行代号“闪电A”的跨区地震救援演练，假设某地发生7级以上强震。20日上午，雅安芦山一带山崩地裂，发生7级以上强震，造成重大人员伤亡。

　　汶川“5·12”大地震过去已时近五年，汶川和雅安同属龙门山断裂带——历史上属于地震活跃地带。“5·12”大地震以后，雅安石棉县就发生过4.2级地震，外国专家预测认为，雅安会是下一个汶川。当有人向相关方面反映时，有关部门出于某种需要，答复说，石棉4.2级地震属于该地区正常的地震活动。从掌握的资料看，中方专家认为，四川百年都不会再有大地震，因为能量释放得差不多了。而中国地震局的特聘专家甚至称，四川4000年都不会再有大地震。今天，当我们面对“4·20”强震时，当年信誓旦旦说雅安不会发生大地震的领导和专家已不知所踪。

　　中国是多震国家，上世纪以来，共发生6级以上地震近800次，死于地震的人数达55万之众，占同期全球地震死亡人数的53%，中国以占世界7%的国土承受了全球33%的大陆强震。为了防震减灾，国家近年来投入了巨大的人财物力，但效果不彰。最新公布数据显示，国家地震局今年预算支出总额超40亿元，其中地震预报监测支出只占3822万元，占总支出的1%不到，而住房保障支出却达到1.54亿元。此外，地震流动观测预算142.3万元，震情跟踪295万元，地震灾害预防7060万元。但多年来，官方从未准确预报过一次，这次大地震发生前，有民间人士发布震情预警信息，地震局傲慢地称此举是非法。然而时隔几天，雅安强震以上百条生命的代价再次掌掴庸碌无为的“合法机构”。鉴于工作机制的失灵，国家层面应考虑改革防震减灾体制，对地震、泥石流灾害频发的川陕地区，考虑整体性移民搬迁而不是灾后原地重建，这样以永绝后患。其实，像劳动力缺乏的江苏，苏北有些县只有30万人口，完全可以吸纳新移民。

　　每次地震灾难后，相关部门总是想让公众卷入“地震能否准确预报”这样一个口水不断的话题，甚至称“这是一个世界性难题”，从而得以轻巧地逃脱而免责。作为国家投入巨资的专业机构，有条件掌握地震第一手资源，稍有点作为和责任心是可以挽救无数生命的，但是国家地震局从未准确预报过，现在更是充当一个“黑寡妇”的角色——滚动播报震后死亡人数的角色，如此空耗民脂国力的部门，让人痛心。

　　实际上，地震测报的庸碌荒唐是当下科研体制混乱低效的一个缩影，中国科研经费早已经超过日本，但大量费用成为出国旅游费用和利益团体中饱私囊的利益纽带。2000年以来，日本有11位科学家获诺贝尔奖，而我们数十年来难以有一人入围，清华、北大、中科院这些声名显赫的科研机构，培养不出一名诺奖获得者。

　　生命高于一切，垄断傲慢、自闭陈腐的地震预警体系到了必须深入变革的时候，要采取切实措施改进完善，允许并尊重民间专业机构和专业人士意见，不能以维稳为借口，以人民生命为代价来阻止瞒报异常信息。鉴于一些专业机构长期不作为，造成人民生命财产严重损失，实际上已无存续必要，建议参考类似铁道部的裁撤合并方案。对封锁隐瞒关键信息的专业机构和人员，应追究责任。2009年4月6日，意大利拉奎拉地区发生6.3级地震，导致300多人丧生。震前，6名专家和1名官员断言“肯定不会有地震，尽管在家喝红酒”。2012年10月22日，当地法院以“过失杀人罪”，将7人判处6年监禁，这种问责不失为一种有益的参考。

　　雅安强震让这个民族再次付出巨大牺牲，该是吸取教训采取务实行动的时候了。（作者系资深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