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密主义”与“钱德勒问题”的较量

　　近日，国资委主任王勇在中央企业负责人会议上表示，未来的国企改革要有“路线图”，中央企业要结合自身实际，谋划好进一步深化改革的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要增强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

　　管理央企资产高达31.2万亿的国资委的过去基本路线是要求央企“主业化、专业化”，将辅业纷纷剥离掉。这是一个斯密主义的路线，因为看到了日本“财团会社”的下场，日本会社鼎盛时期曾经将“上至卫星下至火柴”都纳入业务范围，创造了无所不包的“资产杂烩盛景”，当然，最终下场很悲剧。

　　斯密主义在经济景气期间是玫瑰色的，因为专业化可以获得更高的效率提升，从而增加企业价值。但问题在于，现在经济景气似乎转变，造成了“钱德勒问题”。简单解释一下，斯密主义就是不断通过专业细分，让企业“钻精尖”，分工的反复再细分，带动整体经济效率提高，这叫“看不见的手”。而钱德勒问题是，高度分工的市场因为经济萧条，形成了结构性差异。造成一些行业（比如周期型行业）异常困难，现金流不足，而另外一些行业则相对较好（比如抗周期类的消费行业），资金还不错。如果苦守着艰难行业的所谓“专业化”也许会在冬天被冻死。钱德勒就认为，不能够迷信所谓“突出主业”的专业化神话，有远见的企业需要有一个“看得见的手”将两者调和起来，让相对较好的为不太好的做“暖冬准备”。

　　从逻辑上说，当经济景气不断上升的时候，斯密主义是占上风的，市场催动分工，分工的深度又扩大了市场，这是一个相互促进的正循环。分工的“钻精尖”者获得更多的效率红利。但是，一旦经济景气突然下降，过于精细的分工往往没有抵御不确定性的能力，过于狭窄的行业经营，不一定能渡过寒冬。于是，钱德勒就呼吁，企业要形成多元化的抵抗能力，破除狭窄的“分工即优化”的神话。

　　钢铁行业的央企显然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经济景气的年代，宝钢武钢为代表的钢铁央企在钢铁的分工效率上已经精进得很深，但是现在呢？钢铁行业较为惨淡，有的要养猪来实施“钢、猪风险共担”，有的要求能够重新扩大辅业范围，比如扩大房地产的比重。此前国资委正式发文，令78家非主业央企退出房地产市场。但一年过后，主业地产央企由16家增加到了21家，包括鲁能、中航、中煤和神华等央企都进来了。

　　现在，国资委面对的不再是“斯密局面”，而是“钱德勒局面”。国资委从过去严厉要求辅业剥离，降低多元，变成了推进企业联合重组，从而增加央企的有效资产配置”。其实，从央企最近一系列动作来看，央企又重新多元化。在经济不景气年代，央企的“看得见的手”已经战胜“看不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