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富星除了基尼系数 更应关注收入流动性

2013年1月，国家统计局公布了2003年至2012年的全国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数，基尼系数从2003年的0.479逐年攀升到2008年最高点0.491，经过近几年小幅回落，降为2012年的0.474。与一些研究机构相比，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明显偏低。尤其是，2012年12月西南财经大学发布的报告显示，2010年我国基尼系数为0.61，而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为0.481，引发了广泛争论。

实际上，这些机构专业性大都毋庸置疑，也很难评判哪一家机构的数据更准确。这与样本是否具有代表性、相应指标统计是否全面和准确密切相关。其中，城镇居民收入、特别是高收入者的真实收入难以准确估算可能是偏差的主要原因。有研究显示，2008年我国居民的隐性收入为9.3万亿元，其中灰色收入为5.4万亿元。从技术角度看，若各机构都公开估算方法和原始调查数据，可能更利于沟通和研究。

暂且抛开数据准确的争论，至少各方数据和观点都一致显示，这些年我国居民收入基尼系数一直在0.47以上。我国的基尼系数明显高于通常认为的0.4的“国际警戒线”，位于全世界基尼系数最高的前20%的国家和地区之列。这充分说明了我国收入分配差距已经过大的现实，但不宜过于夸大问题的严重性。实际上，基尼系数很难全面而真实反映收入分配情况，如不能反映出收入分配结构的差别及其经济内涵，从动态看，也不能说明一国内部不同阶层收入不平等程度的演化过程。从国际经验看，部分基尼系数较高、收入差距较大的国家，其经济社会发展却保持相对稳定。美国的基尼系数长期性比多个欧洲发达国家高，如2010年美国的基尼系数为0.46，但并没有给美国经济增长及社会稳定等带来较大的负面影响，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收入流动性高。

值得注意的是，国外对收入分配的研究已经从原来关注静态意义上的基尼系数转向对收入流动性的动态分析。收入流动是衡量居民的收入在社会中的相对位置或排序变化的指标。一个社会中较快的收入流动性可以从实质上改善收入不平等的状况、减少社会矛盾，同时，加快收入流动性也是促成并扩大一个国家中产阶级群体的重要路径。

我国收入差距表现在城乡、地区、行业、人群等多个方面。近些年，我国经济增长已经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收入差距缩减效应，但“涓滴效应”和缩减效应依然脆弱。收入差距过大、分配不公是不争的事实，但不能简单归因于市场竞争，从长期性看，完善的市场经济制度并不存在使收入差距持续扩大的机制。我国当前的确存在收入差距较大的事实，但更令人担忧的是收入格局的僵化与改革停滞，尤其是权力运行以及制度安排(如户籍制度)不当。故此，我们除了关注基尼系数外，更应关注收入流动性。目前，我国应在实施“涓滴”效应为基础的同时，应采用“瞄准”中低收入群体的帮扶政策，提高收入流动性。

为此，我们应当通过进一步加大市场化、法治化改革，破除制度藩篱、优化收入分配，营造公平的竞争环境，确保规制公平、机会均等，提高收入流动性，动态实现公平与效率的相对统一。从循环和动态的思维来看，提升人力资本是核心所在，扩大公共消费是改善社会公平的关键。当前及今后应重点改革户籍制度、实施以人口城镇化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提高弱势群体、农村居民接受教育和培训的机会和质量，切实提高基本公共服务的可及性和均等化程度，加快推进覆盖城乡的社会保障体系。在收入分配改革方面，充分发挥政府、市场、社会三方作用，围绕“提低、扩中、限高”进行抽肥补瘦、动态优化。首先，应提高初次分配中劳动报酬比重，建立劳动报酬稳定增长的长效机制，监管和规范政府官员、国企高管、垄断行业员工等特定人群的收入，铲除腐败和灰色收入。其次，从存量和流量角度出发，进一步优化税制、发挥税收调节作用，继续完善个人所得税，适时开征房产税、赠与税、遗产税等。最后，完善社会慈善、捐赠的制度环境和政策，引导第三次分配规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