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养老制度改革浪潮持续

　　曾经被视为福利天堂的欧洲如今不得不正视一个现实：他们的好日子或许从此到头了。在金融危机发生后，不少重债国为了满足救助条件不得不削减公共开支，而养老金成为头号目标，由此也引发了一轮轮的罢工潮。

　　“难度确实很大，因为养老金制度改革是分蛋糕的过程，不仅是当代间不同阶层的利益分配，同时还有代际之间的利益分配，无论触动哪个利益集团的利益，都会遭到抵制。”对外经贸大学保险学院教授王国军如此评价。在他看来，欧洲各国的养老金制度改革也只是在原有体制上的小修小改，无法产生根本性的变化。

　　参数因子调整

　　随着政府债台日益高筑和人口预期寿命延长，延迟退休年龄似乎成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解决问题共同的选择。今年1月1日起，希腊将全额领取养老金的年龄从65岁延长到67岁，而这一举措预计将为希腊每年节省10亿欧元养老金开支。2013年1月14日，英国公布了养老金改革方案，决定逐步提高领取国家养老金的最低年龄，2026年到2028年间从66岁提高到68岁。意大利政府也曾为了满足救助条件而对养老金制度进行改革，计划2026年将公共和私人部门的退休年龄提高到67岁。此外，荷兰、西班牙、法国等等国家都先后不同程度延长了退休年龄或者全额领取养老金的年龄。

　　提前退休的计划也被暂时搁置或者取消。2012年葡萄牙政府决定将公共养老金覆盖雇员的提前退休计划暂停，直到2014年底。2012年丹麦政府决定削减政府补贴的自愿提前退休计划规模，鼓励更多人坚守在工作岗位上。同样，2012年匈牙利政府也取消了关于提前退休的规定。

　　对于预期寿命增长缺乏弹性调整机制是各国养老金制度普遍存在的弊端，而如今他们也意识到长此以往，将会拖垮养老体系。从2020年开始，希腊的法定退休年龄将每隔三年根据人均预期寿命进行调整。西班牙同样也于近期的养老金制度改革中提出将根据预期寿命不断调整退休年龄，英国则决定每五年对退休年龄重新评估。

　　事实上，不仅仅是在退休年龄上，在养老金待遇调整的模式上，各国也逐渐放弃僵硬的增长计划，变得愈加灵活。自2008年开始，波兰每年都要变更养老金调整指数。不少国家年度养老金的计算和发放也不再是根据物价和收入增长水平的简单权重来计算，而是采取更加复杂的计算因子。例如，在西班牙的计算公式中，变量包括：领取养老金的人数、社保的财务状况、过去很多年养老金的支出水平等等；德国的养老金调整指数过去是与净工资增长的税收以及社会保障缴费联系在一起的，但现在更加注重依据制度抚养率以及缴费和受益的关系来调整待遇。当然，并非每个国家的养老金待遇都有所下降，2011年芬兰决定引入有保障的每月最低养老金制度，预计将有10%的低收入者和女性因此受惠。

　　延长缴费年限和提高缴费率也是诸多措施之一。西班牙政府将计算全额养老金数额时应考虑的收入记录将逐渐从15年延长到2022年的25年，获得全额养老金的缴费年限将逐渐从35年增长到38.5年，每3年延长6个月，直到2025年。

　　法国奥朗德政府近日提出的改革方案是，保留62岁法定退休年龄不变的基础上提出：从2014年起提高在职人员和雇主的基本养老保险缴费率，2014年增加0.15%，2015年至2017年每年增加0.05%，4年共提高0.3个百分点，这将使在职人员的基本养老保险缴费率由目前的6.75%提高到2017年的7.05%，雇主由目前的8.4%提高到8.7%。2020年以后将根据人口平均预期寿命的情况逐步延长缴费年限。

　　“除了延长退休年龄和缴费年限、提高缴费率之外，通胀也是养老金制度改革的一个工具。”王国军认为。让通胀侵蚀养老金的实际购买力似乎是更容易的选择。日前，西班牙政府的一项养老金改革方案引发大规模的抗议游行。该方案建议，在经济困难时期，养老金至少每年增长0.25%，而在经济繁荣时期则在此基础上加上CPI封顶。这显然不能让民众满意，在他们看来，即使在经济困难时期，通胀率也要远高于0.25%。从今年前7个月的数据看，欧元区通胀年率分别为2.0%、1.8%、1.7%、1.2%、1.4%、1.6%和1.6%。

　　结构性改革

　　除了在原有的养老体系内对退休年龄、缴费年限、待遇水平等参数因子进行调整，使得其更具有持续性和弹性外，各国也在不同程度上进行结构性的改革。比如，在国内讨论是否应该对城镇职工、事业单位和公务员的养老金制度并轨时，欧洲也在进行着某种程度的并轨。从2016年开始，英国将不再有基本和附属两个层次养老金制度而变为单一层次、统一为费率的养老金制度。对此的解释是，“现有的体系过于复杂，对于不同层次的养老金人群需要进行复杂的收入水平调查，也容易产生不公平。通过引入更简单的单一层次的养老金制度，能够保证公平。”

　　“在养老体系的三大支柱中，除了基本养老保险外，政府也在鼓励企业年金和商业保险等其他两大支柱的发展，通过多层次的养老保险体系来减少政府的负担。”王国军认为。以企业年金为例，它是依靠企业和个人缴费筹资，通过个人账户管理的，养老金待遇与缴费挂钩的完全积累的补充养老保险制度。

　　从今年1月开始，捷克政府将引入第二支柱下的自愿个人账户。尽管是否参与该计划是自愿的，但是一旦加入，则不能退出。政府称这一计划的目的在于通过增加个人参与养老储蓄计划的意愿，从而减轻老龄化社会面前政府的负担。

　　“一个符合各方需求的养老金改革方案，首先应该注重养老多层次的需求，要提供多种养老选择的模式，富人和穷人肯定不一样，应厘清政府的承担和社会商业运作的有效结合。”天津财经大学经济学院教授丛屹说。王国军也认为，在提供产品方面，市场往往比政府更有效率。“比如，通过向参与者提供税收优惠，德国企业年金的发展也比较快。”

　　王国军表示，尽管欧洲的养老制度存在种种弊端，但是仍然有值得借鉴的地方，比如在第三支柱下的商业保险提供税收优惠，发展递延型养老保险，大力发展第二支柱中最主要的企业年金制度等等。

　　养老金制度改革是分蛋糕的过程，不仅是当代之间不同阶层的利益分配，同时还有代际之间的利益分配，无论触动哪个利益集团的利益，都会遭到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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