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削钢 19座钢铁炼炉拆除 820万吨产能清理

 本报记者 封莉 河北报道

    2月23日上午10点，工人们切断生产电源，唐山市市长宣布一座35吨转炉开始实施拆除，炉体被切割机分割拆卸。它建于2003年，炼钢产能50万吨，自此将不再具有生产复原能力。

    这次化解钢铁过剩产能的集中行动，河北省称之为第二次“周日行动”。是河北省在去年11月24日组织化解钢铁过剩产能第一次“周日行动”的基础上，由河北省政府组织开展化解钢铁过剩产能第二次“周日行动”。

    2月下旬以来，雾霾天气又一次笼罩华北。河北省在唐山、邯郸、秦皇岛、邢台、张家口五个城市同时进行钢铁企业的转炉、高炉的爆破拆除，此次行动中，河北省一共拆除了15家企业的高炉16座，压减炼铁产能671万吨；拆除转炉3座，压减炼钢产能149万吨，合计化解约820万吨钢铁产能。

    在此之前，河北省官方公布已压减炼铁产能1385万吨，炼钢产能2176万吨。但这没有令当地感到轻松。环保部23日通报显示，中东部地区空气污染影响面积约为98万平方公里，其中空气污染较重面积约为80万平方公里。这种情况可能将持续至27日。

    与上次行动许多企业已实际停产不同，河北省副省长张杰辉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压减产能工作进入深水区，越往后越难。“这次（行动）是从根本上来解决河北钢铁产能过剩。在今天的集中行动中，符合国家产业政策的高炉占到了一半以上，三座转炉也全部符合政策。”

    由于多个口径公布的采购经理人指数（PMI）均不乐观，诸多市场人士认为始于2013年9月和10月的大气防治和化解过剩产能政策对中小工业企业影响明显。而立下“军令状”，又倚仗钢铁工业的河北省，一直是外界观察政策组合实施情况的窗口。

    削钢的社会成本

    在削减钢铁和其他“过剩”产能行动中，河北省高层多次提及中央领导对京畿雾霾问题的忧虑。当地在2008年以后钢铁行业迅速扩张，虽然经历2010年的产能清理，许多钢厂仍然继续维持产能。重拳出击之下，不得不考虑后续问题。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拿到的一份文件显示，本次化解拆除，唐山市3家，拆除转炉3座，压减炼钢产能149万吨。邯郸市6家，拆除高炉8座，压减产能330万吨。秦皇岛市2家，拆除高炉4座，压减炼铁产能161万吨。邢台市1家，拆除邢台未来冶炼铸造有限公司340立方米高炉1座，压减炼铁产能39万吨。张家口市3家，拆除高炉3座，压减炼铁产能141万吨。

    本次化解过剩产能，当地筛选企业的标准是，因为国家规定450立方米以下炉子必须淘汰，由于河北省产能严重过剩，因此450立方米以下的强制实施，450立方米以上实行自愿原则。实际上，当地已在制定比国家标准更严格的钢铁产业政策，需经国务院相关部门批准。

    唐山市在这次周日行动中拆除转炉的三家企业分别为唐山长城钢铁集团的燕山钢铁公司、唐山贝氏体钢铁（集团）有限公司（下称“贝钢”）、滦县荣义钢铁有限公司35吨转炉各1座。

    这次三家企业是怎么选出来的？唐山市政府特邀咨询辛志纯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按照（技术）相对落后选出来的。按国家产业政策需要唐山拆除的（炼炉）已经没有了，今天你们看到的都是在生产的企业。”

    在拆除现场，河北省副省长张杰辉问贝钢书记张树平相关情况。张树平回答：“损失很大，可能达到1.88亿，设备损失、厂房，配套的氧气厂。”

    张杰辉说：“化解钢铁剩余产能后，后续工作得跟上，拆除不是目的，调结构才是目的。这个方面减下去了，别的得补上来，然后涉及到债务问题、就业和区里的税收财政收入问题，我们都得有办法解决。”

    在河北省更多地区，债务问题影响了一些城市的钢铁产能的化解。秦皇岛青龙燕山冶金铸造有限公司两座380立方米炼铁高炉今天被爆破拆除。秦皇岛市一位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当地早已被勒令停产的高炉迟迟拆不了，就是因为债务。“一些债权人纷纷找来，昨天（周六）到了6点多，才把工作做通，这个企业欠当地的土地款，还有其他的费用。”

    近两次周日行动涉及的企业，也有涉及复杂的产权背景和民间融资。当地丰南镇官员向记者介绍说：“贝钢已是股份制企业，既有丰南镇经济发展总公司的，也有两个村集体的，还有个人的。”

    张杰辉在现场说：“有难度。第一是化解这些产能原来这些职工的就业，我们必须都有着落，他们的社保也不能断档；第二要妥善处理银行债务和民间借贷问题，这是涉及社会稳定的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河北省必须处理这个问题；化解掉的这部分产能，毕竟对财政是有贡献，得有替代的产业把它补上来。我们各级财政要研究，要把支出结构调过来。”

    唐山钢铁协会秘书长晏希会介绍，这次行动涉及的三家企业经营都不错，贝钢是老国企（集体企业），燕钢是股份制民营企业，荣义做得也不错。但这几年钢铁企业效益并不好。

    河北省官方介绍，今年涉及的1500万吨产能的拆除的各项工作，都在有计划按步骤向前推进。

    更市场化的方式？

    本次“周日行动”也扩大到更多地区。处于北京市“上风口”的张家口市有3家钢铁企业涉及：分别是河北冀钢钢铁有限公司、河北盛达工贸有限公司450立方米高炉各1座及配套设备，宣化县坤源矿业有限公司318立方米高炉1座。

    其中冀钢和盛达的高炉拆除，显示出市场环境对钢铁业产能的直接影响。张家口发改委相关官员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介绍，国家规定450立方米以下炉子必须淘汰，因此450是个界限，可以淘汰，也可以不淘汰，但是冀钢和盛达这两个企业的高炉由于长年经营不善，停产很长时间了，断断续续，停停干干。所以他们就提出来破产算了，（否则）我们不会强制。

    上述官员认为，这次压减产能政策中拆除钢铁炉会给一定的补偿，要是过去按国家政策淘汰可能没有补偿。下次再调整，张家口会征求企业意见，因为剩下的都在临界线以上。“我们不强制，看企业自愿。”

    河北省副省长张杰辉介绍，在用水、用电、用地等问题上将采取更加市场化的办法。“包括河北省已经化解的这两批过剩和落后产能，都是有政策依据的化解，没有简单的行政命令。”

    张杰辉透露，河北省市两级政府正在调研实行差别电价和水价。你环保做得好，符合国家产业政策，价格肯定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