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苦主碰上苦主鲁冠球的菲斯科赚钱逻辑

本报记者 周开平 广州报道

    2月15日，万向集团出价1.492亿美元拍下菲斯科。原本计划一天完成的拍卖，万向的竞拍团队经过了长达三天的19轮竞拍后才艰难获胜。原因是李泽楷的混合动力技术控股公司紧咬叫价，万向集团叫出的最后一轮报价仅高出前者10万美元。

    据接近拍卖的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破产法院还需在18日召开听证会，才能宣布谁是最终赢家。裁决依据竞购方的收购方案和报价来综合评定，但目前无论是哪一方，都有反对的声音。”

    鲁冠球最终收购价格是意向报价（3750万美元）的4倍多，菲斯科是否值如此高价被人质疑？万向面临的更大问题是，鲁冠球曾在收购方案中承诺承担菲斯科背负的高达10亿美元债务中的部分债务，可能让新菲斯科发展背上沉重包袱；菲斯科并没有电动汽车的核心技术，能否与万向电动汽车公司的技术结合，也未出现在鲁冠球的菲斯科“复兴方案”中。

    烫手的菲斯科不好吞

    具有多起美国企业收购经验的鲁冠球深知，价高并非左右走向的唯一因素。因此其制定的菲斯科“复兴方案”中，努力展示万向美国公司的负责任形象，包括金融危机时收购多家濒临破产美国企业，以帮助其恢复生产等。

    而菲斯科的大多数无担保债权人更在意竞购方是否愿意偿还债务，为此鲁冠球承诺承担菲斯科部分债务，并将重组后的菲斯科20%的股权给予债权人。

    上述知情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这一承诺可能导致万向在未来运营菲斯科中困难重重，“不止菲斯科目前有高达10亿美元的债务，理清债务并不轻松，而且从经营层面看，菲斯科从未盈利过，亏损还将持续。收购菲斯科意味着要不断填补窟窿。”

    万向集团近年热衷于海外收购，需要持续性投入的并非只有菲斯科。2013年初万向集团以2.566亿美元成功收购美国最大的新能源电池制造商A123系统公司，但万向美国公司总裁倪频也承认A123系统公司的问题是做得越多亏得越多，至少要亏三五年。

    鲁冠球的新能源投入还不止这些。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不完全统计，从2009年至今，鲁冠球在新能源汽车方面的投入已经超过45亿元。但鲁冠球没有任何一个项目盈利，自称从1999年筹划电动车项目开始，“投入14年没赚一分钱”。

    随着近年国内汽车零部件产品附加值低、核心技术缺乏等问题更加严峻，万向集团并非昔日的“金主”，据万向钱潮发布的年报，2012年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3.3亿元，下滑30.90%。

    鲁冠球也曾迟疑过，采用零部件外包模式的菲斯科并没有核心技术。菲斯科产品的底盘、混合动力控制系统、控制系统等均属于量子技术公司，其专利仅局限于格栅设计、电动车传动系统技术、铝制车架、太阳能汽车技术等。

    鲁冠球把希望寄托在菲斯科与其旗下的万向电动汽车公司的技术结合。2002年，万向正式成立万向电动汽车公司，但这家中国最早的纯电动汽车公司并没有在11年的发展中壮大。

    万向曾误判了市场形势和高估了政策推动力的作用。2009年，鲁冠球在国家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的潮流下，宣布投资13.65亿元建设国内规模最大的电动汽车和锂电池生产基地，发动声势浩大的新能源攻势。但2010年后新能源汽车浪潮消退下来，万向电动车公司并没有成为一家真正具有先进技术的公司，时至今日，连其官方网站上也显得落魄，信息长时间不更新。

    万向电动汽车公司最初规划了“电池－电机－电控－电动汽车”全面推进的发展路线，设置了动力总成、整车项目和电池三个事业部，不过公开信息显示，动力总成事业部从研发到销售只有30人，整车项目部只有55人。相比国内车企动辄几千人的研发队伍，万向电动汽车公司只能算“游击队”。

    鲁冠球在获得整车生产资质前，只能通过地方颁发的示范运营许可获得纯电动大巴的试运营权，由此也限制了万向纯电动汽车进入量产和市场验证阶段。

    大巴和轿车的技术相距甚远，万向电动汽车公司即使有一定的储备技术，要和以生产混合动力轿车的菲斯科结合也并非易事。万向电动汽车公司曾在2006年展示过一款纯电动轿车，不过因为没有投放市场的资格，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它的性能。

    菲斯科概念有多大含金量

    身边人评价鲁冠球“谨慎而具有冒险精神”，但很多人难以理解，他为什么会花如此高价收购“前景不明朗”的菲斯科。

    即使鲁冠球自己，也在某些时候对新能源汽车的发展表现出悲观的一面。在他看来，后来者搞汽车不能只盯着产业本身。“汽车业是资金、技术密集型产业，只盯着利润就进入风险太大。”

    不过特斯拉的发展路线为鲁提供了启发。鲁冠球有意识地模仿特斯拉思维，确定了在可能出现的长期亏损中，利用新能源汽车概念撬动资本市场的路线。特斯拉在最初9年中并不盈利，但通过新能源汽车概念炒作，其股票价格一度飙升至170美元。一位民营车企高管称：“这是让多少成长中的汽车企业梦寐以求的事情。”

    鲁冠球对于特斯拉的崇拜时有流露。不久前接受媒体采访时失言：不排除与特斯拉合作。几天之后，所属上市公司万向钱潮不得不发布公告澄清，万向并没有与特斯拉接触和达成任何意向。

    万向集团曾试图把上市公司万向钱潮和新能源汽车公司万向电动汽车公司捆绑到一起，进行概念运作。2010年12月29日三方在杭州市萧山区签订了《关于电动汽车产业的战略合作框架协议》，万向钱潮所开发生产的汽车零部件产品为万向电动汽车公司汽车零部件采购的优先或独家供应商；万向电动汽车公司将为万向钱潮提供新能源汽车零部件项目支持。但前提是，当业绩好转时，万向钱潮才入股或增资万向电动车公司。

    市场投资者对万向钱潮的新能源汽车概念苦苦期盼，这一协议直到现在也没有实质性推进。万向钱潮在2月14日万向竞价菲斯科获胜前夕，发布公告重提该协议，称“若万向集团公司发展电动汽车整车，万向钱潮有优势产品一定会配套。”

    “万向钱潮隐晦暗示，将可能与菲斯科等万向旗下新能源车企产生业务往来。只要将新能源概念捆绑在一起，股票价格就会涨。”一位关注万向钱潮的资本市场人士称。

    万向集团在准备竞拍菲斯科的半个月内，资本市场热捧新能源汽车概念，万向钱潮的股价涨幅已经超过50%。2月17日——万向集团竞购菲斯科锁定“价高有利条件”后的第一个交易日，万向钱潮再次开盘涨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