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认识经济制高点产业

　　著名美剧《波士顿法律》中,著名编辑凯利以这样的手法结束了这部热播美剧的第五季:一群中国人收购了这家著名的律师事务所,雄辩的天才律师艾伦的滔滔演讲并没有吓退这群收购者。那些让人回味的“阳台对话”不得不就此终止。编剧以这样的故事表达了对美国经济未来的担忧:中国人正在入侵美国经济的各个方面,当然包括经济的制高点——专业服务业。

　　在欧美各国政府经济发展策略报告中,我们经常看见一个词professorial　service industry(专业服务业)。这个行业的涵盖非常广泛,包括财务、法律、市场研究、广告、公关、投资银行服务、VC管理服务等众多领域。它代表很多行业的知识积累、游戏规则和参与游戏的特定渠道,而在中文里我们很难找到一个词对这种知识密集型行业进行集中的描述,在很多报告中只是有一个笼统概念缺乏感觉的概念:中介行业。

　　中介的概念代表现在对专业服务业的认知水平。好莱坞的编剧可能是过于提前地表达了他们的担忧。专业服务业对参与全球经济游戏和规则制定的意义、对支持高附加值产业的意义,中国的投资者恐怕需要在电视剧的第八季才能认识到(很遗憾,这部戏现在只编到第五季)。

　　迄今为止,中国在海外的大笔投资主要集中于资源类项目。与欧美的海外发展不同,中国公司的海外发展多孤身挺进,并没有携带联合舰队。在从事海外并购时,中国公司往往没有华资的投资银行和法律服务团队相伴;在进军国际市场时,中国公司往往也没有自己在国内一起打拼的市场研究公司、广告公司和公关公司同行。中国大型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非常愿意与大型国际性专业服务公司合作。在海外更是愿意找这些大型国际专业服务集团寻求支持。这让众多的商业经验无法通过一个外部体系沉淀下来,最终无法惠及中小企业。

　　在“微笑曲线”两端获得成功的国家一般都拥有成熟的专业服务业发展策略。欧美很多国家都拥有自己的出口推动计划。这些计划旨在最大限度地让出口外向型企业利用专业服务业获得更高的利润额度。如某些可以报销高达80%的海外专业服务费用。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企业在海外市场花费10万美元的律师费用和市场推广费用,他真正需要自己出的只有2万美元,8万美元都由政府基金承担。一些风险投资机构也把专业服务配套作为自己的投资计划一部分,例如10万美元的投资可配套5万美元的专业服务支持。这样的做法不但支持了专业服务业的发展,也让众多的中小企业提前通过专业服务提升的利润,及时弥补全球竞争的知识短板。在新兴国家中,另一个通过品牌获得高附加值产业发展的样板是韩国。20年前韩国政府就有意识地推动本土专业服务业与国际专业服务业的合作,并且把国际专业服务业与本土团队合作作为获得政府项目的先决条件,这一策略迅速让韩国的专业服务人员渗透到世界各地,我们不但能在佛罗伦萨看到寻求产品设计灵感的韩国人,也可以在美国硅谷看到韩国人控制的广告公司。与中国的行业领袖型企业不同,韩国公司采用一种既开放又尽可能与本土专业服务业合作的态度,并尽可能将自己的专业服务伙伴带到世界各地。这让韩系企业的知识力(knowledge power)在自己的周边得以积累,并迅速形成全球竞争力。

　　在今天这个全球知识快速发展和共享的时代,我们不可能以经济安全为由设立一个专业服务业的安全海关。但是我们也不能回避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高附加值产业的知识力支撑依然是以国家为边界。与科技创新一样,专业服务业作为基于知识产业的一部分,一直处于经济制高点的位置。怎样让这样的制高点与中国目前的经济规模相称,与中国蓬勃发展的中小企业相匹配,是一个值得认真研究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