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好买家复星的国际化征途

本报记者 潘沩 上海报道

    今年伊始，复星集团CEO梁信军在各种场合开始宣讲海外资产配置的重要性。

    从2010年开始，复星集团就踏上海外抄底之旅：如参股法国的地中海俱乐部、美国女装品牌ST.JOHN、收购以色列医疗美容器械生产企业Alma Lasers（以下简称“Alma”）的绝大部分股权等。

    过去两个月，复星集团又完成多次大手笔收购：意大利奢侈男装品牌Caruso 35%的股权；以7.25亿美元从摩根大通手中，买入美国纽约曼哈顿下城区地标建筑物第一大通曼哈顿广场。

    10月末，复星集团国际发展部总经理仲雷、Caruso公司大股东兼首席执行官UmbertoAngeloni（以下简称“Angeloni”）接受记者采访，深度阐述Caruso公司的中国策略与复星集团的国际化策略。

    基金、子公司齐上阵

    除了“国际发展部总经理”，仲雷的名片上还有两个头衔：“复星-保德信中国机会基金总裁”，“中国动力基金总裁”。

    复星-保德信中国机会基金（以下简称“复星保德信基金”）是复星集团管理的第一期美元基金，成立于2011年，规模为6亿美元。这只基金只有两个出资方：复星集团作为GP管理人出资1亿美元，美国保德信金融集团出资5亿美元。

    复星保德信基金是复星海外战略的排头兵。仲雷介绍，这只基金目前已经投完，先后投资了阿里巴巴集团、ST.JOHN、Alma、Caruso、希腊珠宝品牌FolliFollie集团等公司。其中，投资于海外公司和业务聚焦在中国的本土公司的金额约是对半开。

    “中国动力基金”是复星集团的美元二期基金，规模将为10亿美元。它的名字来自于“中国动力”——这是过去两年，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和CEO梁信军屡屡提及的：“中国动力嫁接全球资源。”

    这一概念具体到配置海外资产领域，梁信军曾剖析过：“我希望投资西欧的消费或者服务业的龙头企业，由于欧洲市场不好，这些企业估值很低，而中国在这些领域的市场非常好，我希望成为这样的公司第一、第二大股东，协助它快速发展中国市场。中国的市场规模够大，只要中国市场增长了，就可以恢复这家公司全球市场的增长，这样的投资机会就是中国动力嫁接全球资源。”

    而在如何选择具体标的时，复星集团内部又有“人口比例论”。中国人口占世界人口的22%，那么某个行业在中国的市场份额就应该占到22%。随着中国中产阶级生活方式的改变，他们对金融、服务、高端消费行业的需求将高速增长，那么这些行业在中国的市场份额甚至会超过22%，所有没达到这个比例的行业都可进入筛选范围。

    仲雷认为，这个观点已经在很多行业中被证明：“汽车行业，大众的销售额30%来自中国，宝马现在有27%-28%的销售额来自中国”,苹果“中国市场也占到总体市场规模的20%。高端消费品有20%-40%是中国人在消费（包括中国人在海外的消费）。”

    除了管理的基金在海外出手阔绰外，复星国际（00656.HK）、复星医药（600196.SH）等分公司也不遑多让（如表所示）。

    值得一提的是，10月18日，复星国际全资子公司以7.25亿美元从摩根大通手中，买入美国纽约曼哈顿下城区地标建筑物第一大通曼哈顿广场。

    此前，复星集团公布的海外投资案例中，单笔投资金额多在1亿美元之内，今年5月购入Alma约95%的股权时，投资额才跳升至2.2亿美元。不到半年，复星集团基本从自有资金中拿出超过7亿美元买入此大楼，背后的原因之一自然是其性价比不低：这一大楼面积为220万平方英尺，折算下来每平米不过2.17万元。

    而这也释放出一个重要信号：复星集团在投资海外时，绝不只是“用别人的钱玩”，它的子公司同样踊跃。而子公司的行为，更可见复星集团对海外资产配置的坚决。

    Caruso：海外股权投资样本

    作为一个较低调的奢侈品品牌，Caruso并不如Dior、Gucci、Prada、CHANEL那么广为国人知道。

    这一意大利品牌，成立于1958年，相较其他知名奢侈品，更似“私房菜”：旗下只有Caruso一个品牌，它出品的衣服没有代工，基本在意大利手工缝制。

    2012年，Angeloni收购了Caruso公司约92%的股权，并担任其首席执行官，公司在2012年财年的销售总额为6440万欧元。Angeloni介绍，不计算高级定制衣服，Caruso一套衣服的售价在2万欧元左右，随着衣服材质的不同，单价可能会更高。

    此前，Angeloni在时装领域有深厚的背景。他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担任Brioni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也是公司股东，将公司从一个男装制造企业转型成年营业额2000万欧元的国际奢侈品牌。直到2007年，有企业出高价将Brioni集团买下，Angeloni才功成身退。

    据了解，除了复星集团外，还有不少境外PE机构向Angeloni伸出橄榄枝。Angeloni介绍，最终选择复星保德信基金，重要的原因之一是，其他PE基金会更急于获得财富回报：它们往往希望投资后，Caruso公司再适当负债，扩大销售规模，并希望公司有IPO的计划；但复星集团在与他接洽时，却是另一路数：不要求公司负债、不谈IPO，而是谈“中国机会”。

    仲雷认为，美元PE基金在投资企业时，希望加大财务杠杆而提高PE基金在这一项目的回报率，是非常常见的操作手法。这背后不乏这样的原因：西方作为成熟经济体，无论是GDP增速、还是单个企业的增长都较中国慢，PE机构要想获得不错的回报率，就必须用提高财务杠杆的方式，来提高被投资企业的ROE（净资产回报率）。而复星集团能为Caruso嫁接“中国动力”，而使其获得高增长，所以不需要企业加大财务杠杆。

    在2012年财年，Caruso公司男装的前三大销售国分别为意大利、德国和日本，它们分别约占公司销售额的25%、15%、10%。相形之下，Caruso公司在大中华区的销量不值一提：此前它只在香港地区开了店，尚未进驻中国内地。

    在2011年以前，各种高端消费品,包括奢侈品牌服装，在中国保持着每年两位数的增速增长，这一数字甚至是30%、40%。Angeloni也注意到中国人对奢侈品品牌的追捧和强大的经济实力，与 “中国动力”故事的“主讲”复星集团可谓一拍即合。于是就有了9月11日，复星保德信基金入股Caruso公司，持有其35%的股权，为第二大股东。

    Angeloni表示2013年不会马上在中国开店，而是会先在中国开展高端定制业务。他认为，高端定制的方式很适合培养一批目标人群。因为高端定制在面料、配饰搭配上几乎有无限的选择、剪裁也非常贴身，是让客户了解品牌、懂得品牌内涵的最好方式。

    而Caruso何时在中国开出第一家店，则取决于BFC（指外滩金融中心）何时启用。Angeloni认为在BFC开店，与Caruso的品牌贴近，且BFC店适合“打头阵”。

    外滩金融中心建在著名的外滩8-1地块上，从2010年初至今，其一直是令人瞩目的焦点：从上海证大（00755.HK）天价拿下成为地王；到复星集团、绿城中国加入开发；再到SOHO中国（00410.HK）试图分一杯羹，并因此与复星集团引发纠纷，对簿公堂。侧面可知，BFC位于极佳的位置，方能让这些地产大鳄轮番参股，并让潘石屹与郭广昌为此交恶。

    Caruso公司此前一般每年开1-2家店，所以未来五年，在中国开的店数不会超过10-12家。可以说，Caruso公司并不是一家“快公司”。但它在世界其他地方维持原有节奏，在中国的销售额慢慢上升到其销售额的22%或更高，已经是不低的增速。

    复星集团当然希望上述故事，发生在Caruso、ST.JOHN、FolliFollie等每一个品牌上。而其最先落子的地中海俱乐部，今年上半年已经在桂林市开出第一家度假村。

    梁信军在复星内部说过，2009年是复星集团国际化的元年。随后几年，复星集团展开其海外布局：

    2010年初，美国前财长约翰·斯诺先生接受复星集团的邀请，出任公司董事会顾问；

    2010年上半年，复星集团与美国一流PE机构凯雷集团各自出5000万美元，一起做GP管理人，成立“复星凯雷基金”；

    2010年中，复星集团参股地中海俱乐部；

    2011年，复星保德信基金成立；

    2013年，复星集团全面出击，其子公司、管理的复星保德信基金收购了多家海外公司的股权、买下优质资产，今年截止发稿日，复星系主动披露的大额海外资产收购，就有5起，涉及金额超过10亿美元。

    这些投资，最终收效如何，恐怕需要更长的时间，看客们才能获知答案。到海外收购资产，复星集团进攻正酣，其他民营企业会纷纷效仿吗？